韩冈举杯，与章惇对饮而尽。互相
亮杯底，便同声哈哈大笑起来。
蔡确在旁冷眼看着，脸上也带着淡淡
笑意。章惇拿自己跟韩冈达成
协议，这点，蔡确已经看透。
昨日朝会上，韩维受到两个御史弹劾，现在已经避位在家，不出意外，他知开封府职近日多半就要卸任。韩维即将出外，而韩绛远在关西。即便他能得胜回来，也会照惯例被投闲置散几年，然后方会重用。韩绛能等得起三五年，但蔡确等不起，为自己前途，他急需为自己找个新后台。
官场上交情本质上就是互相利用，有利用价值是件好事，即便是为个官妓脱籍，只要能交好章惇，还有韩冈这个听说是王安石面前红人，蔡确也绝无怨言。至少在眼下，没有个靠山比得上王安石更为牢靠！
烛泪已尽，残沥犹存。番酒直喝到深夜。路明领着人送周南回去，蔡确也告辞离开。同走在依然车水马龙夜市中，章惇说起周南脱籍之事。
是韩冈！
这是交换吗？
当然！
怪不得章惇会把蔡确请来，蔡确管干右厢公事也能管到教坊司歌妓脱籍之事。教坊司歌妓要赎身脱籍，不仅仅是缴纳赎身金问题。对于官妓来说，她们脱籍必须要由所在州府主官批准。只有拿到准许脱离乐籍文书，官妓方可解脱贱役身份。也就是说，周南想要脱离教坊司，就必须得到开封府批准。
不过如今知开封府韩维不可能管这些闲事，他是天天能去崇政殿面见天子重臣，国事都有份参与。基本上东京城中每日要处理琐事，都是由通判、推官等众属官处置，而以蔡确身份，确可以干预其中。
“关于周小娘子脱籍事，有蔡持正在，当是不会有多少阻碍，这几日
看见韩冈唇边笑意，章惇心有灵犀地点头微笑。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不用多费口舌，就把心意都传递过去。而且韩冈还给他个出兵荆湖更好理由——屯田荆湖，让国之重心不再偏重于江东。其实大宋立国以来，荆湖两路直都在开发中。两路进士数量直都在上涨，由此可以看得出，两路民生都是处在稳步发展之中——开发荆湖，难度虽有，却绝不会比河湟更高。
看似毫无瓜葛闲谈，韩冈和章惇已经默契地成协议。
韩冈虽然对如何把周南拉出火坑自有想法，但章惇愿意帮忙出招，韩冈也不会拒绝。好歹是条路，也得走走看，说不定就走通，即便不成，还有自己手段做底。韩冈虽然常说“
只怕事情闹不大”，却也不是什
时候都希望把事情闹大。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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