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冈人品,王安石很赞赏。不畏权势,坚持己见,这是难得品格——尽管表现品格对象是自己——加之不
性子,甚至有可能是根筋走到底。要让韩冈在殿前改为韩绛鼓吹,确是很难说服成功。
“韩冈不过个选人而已,招他入京,已是抬举他,何必为其大费心神?”曾布很不快,“天子若是想起韩冈,就让他进宫面圣。如果天子不提,那也就罢。左不过个卑官而已,难道还能阻碍国是不成?!”
章惇微微冷笑着瞥曾布眼。其实能在密会上,正儿八经地把韩冈提出来商议,等于是已经认同他地位。而以韩冈如今给天子留下深刻印象,普通点朝官,都比不上他影响力。加上韩冈本来就很容易得人好感,天子就此垂青于他,韩冈就此飞冲天都不是不可能。
如果韩冈能飞黄腾达,章惇是乐见其成。韩冈于他父亲有救命之恩,这等过命私谊,比起同乡、同窗、同科关系都要坚固得多。而且韩冈年纪比自家小二十岁,章惇也不担心他能给自己带来什压力……其实最关键,就是韩冈行事风格,实在很和章惇胃口。
“其实韩玉昆为人刚正,而且识量过人。虽然长于经史,疏于诗赋,若在往年,不过明经,但如今进士科将改,以他才学,考个进士出来也不难。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章惇看王安石眼,想想,没把后句说出来。但王安石要为二女儿招亲事,在座都清楚。
王安石敛容不语。其实对于二女儿夫婿,他心中本来有人选。今年登科蔡卞,相貌、才学、家世都是等,而且还是他弟子,人品早早地就然于胸。这样女婿哪里挑得出毛病,比起曾经让他起过念头另外人,要强出许多。
只是发榜后那段时间,因为韩冈提出三条策略,使得新法颁行速度陡然加快。几套政令齐下,封封大诏出台,不但学士院几天锁院,连中书灯火都是日夜通明,王安石忙得连家都没回,就算回家,也是倒头就睡,醒来后,就又急急地入宫去。
等王安石听着蝉鸣,从案牍中抬起头来,都已是六月中。还未婚配蔡卞早就被人抢去做女婿,新科进士也都被瓜分个干净,自家女儿婚事就这被耽搁下来。
王安石对女婿要求不多,家世清白,人品出众,才学过人即可,即便是寒门素户也无所谓,当然,相貌也须过得去。就是不能嫁到政敌家,不过也不能让女儿成为他人攀龙附凤工具。
这样看来,韩冈确是个难得人选。而且年后才二十,在这个年纪上,能如此相配确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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