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惊讶起来。韩冈不要可能会有功劳,看似谦退,实际上却等于是再说,若此事有何意外,不论什罪名都不要栽在头上。
“他当真认为罗兀守不住?!”
韩冈当然能肯定罗兀守不住,所以才敢这说。
自己这个条件如果被王安石如实报上去,天子会怎看?韩冈无法确认。但这点其实并不重要。实际上,正如王安石所说,他只是不想去延州罢。
因为不想去延州,所以韩冈才会大力反对出兵罗兀。他反对理由,就是因为罗兀城下必败。韩冈可以确定,至少有九成以上可能,韩绛在横山方向上这轮攻势,将会铩羽而归。
消息日夜期盼,每天都对着武英殿中沙盘遍又遍地推演着战局,将阵图、计划份份地发往延州。但他毕竟耳朵根子有些软,自宫中长大皇帝,绝不可能想自己眼前年轻人这样,有着对决不动摇眼神。
旦韩冈站到天子面前,指着沙盘上,将他方才所说那些话复述出来,最后会有什结果,真难以估计。
天子对韩冈重视,王安石心中很清楚。赵顼日日都要走趟武英殿中,每块沙盘背后,都是打着韩冈标签。而韩冈对于军中医疗推进,更是得到所有陕西将帅看重。
正是由于郭逵、王韶、韩绛、种谔等人对韩冈重视,使得赵顼更加确认韩冈才能。既然韩冈在天子心目中留下熟悉兵事形象,那他观点不可能不影响到天子看法。
王安石事先也绝然没想到,韩冈会如此旗帜鲜明地反对出兵罗兀,就算执掌河湟开边,与横山拓土有瑜亮之争王韶,也不会这般坦率直言。
这并不是因为粮秣问题——
夺下罗兀城后,只要守上半年就够。因为西夏人在横山统治脆弱性,甚至等不半年时间。罗兀城旦
这想着,王安石感觉到韩冈表现好像有些反常。
“韩冈,你可是不想去延州?!”他突然问道。
被戳破藏在心底想法,韩冈在瞬间有那点动摇。但是他很快收拾起,把心防重新武装,“为君分忧,不分天南地北,何处不可去?但明知不可为而为,让卒伍平白枉死,下官却不敢相从!”
拿着冠冕堂皇话为自己私心做外衣,这样人和事,王安石看得多。没想韩冈本质上竟是这样性格,他有些不快说着:“那就是不想去。”
要去也可以,只要能满足条件。韩冈道:“朝廷有命,下官自当领命而行,不会拒绝。不过下官有点要事先报予相公。无论此战是胜是败,无论下官是否有功绩,朝廷事后封赏,都不要把下官名字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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