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缘口宣佛号,“钤辖过奖。贫僧今次自请来河湟,也是不忍此地汉番之
坐下来说话。
虽然甫见面,就有点不愉快,但韩冈并不否认智缘魅力。这和尚相貌端正,阔面大耳,甚有佛象。身材虽不高大,但端端正正地坐着,如同口青铜钟,身子毫无丝偏倚,看更是不脱高僧大德形容。而且其说话间恂恂有儒者之风,儒释道三家经典也是信手拈来,讨论起九经经义,虽无韩冈精深,但他旁征博引,把佛道两家经文为儒学经籍做注解,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等说过几句闲话,堪堪到饭点,王韶使人布下宴席斋饭,将古渭寨中大小*员如苗授、赵隆、杨英他们齐唤过来陪客,给足智缘脸面。
坐入席中,智缘指着饭菜又说起养生之道。凭着他医僧名头,番话说得王韶、高遵裕都心悦诚服。最后他甚至即席赋诗,与王韶这个进士相唱和,风头完全把韩冈盖下去。
被智缘抢去风头,韩冈并无丝毫愠色。他本就希望智缘本事越出色越好,这样才能为河湟开边之策去说服更多蕃部。在大航海时代,基督教传教士们往往精通天文地理医学建筑,每个都是多面手——只有过人才能,才能让传教对象信服。先让自己成为信任对象,然后才能把教义灌输出去。而智缘出色,也就让韩冈看到成功希望。
智缘才学确过人,尤其是身兼三家之学,能让不少士人甘拜下风。不过这也难怪,如今儒林风气,是儒释道三家互相印证,三教家说法,不论哪派都有人提出过。儒释道三家,经过千年并存发展,早就不复旧时泾渭分明。许多时候,在民众中佛道与其说是教派,还不如说是民俗。
而从世风上,已经融入世俗佛门道门都日益兴盛,信众无数。就算是崇儒排佛士大夫,他们家人也会到寺庙里烧上两炷香,比如韩冈老师张载、还有程颐程颢,都是对浮屠二字深恶痛绝,但韩冈可是亲眼见过,张载家眷、程颢夫人去庙中烧香。
可能是酒喝多缘故,同时也是因为对智缘十分欣赏,高遵裕突然为智缘叫起屈来,“以大师之德才兼备,还得不到件紫袍,实在是委屈……政事堂中诸公却是太吝啬。”
智缘不以为意地笑道:“天子和王相公本是要与贫僧僧官之位,但贫僧心想未见寸功,非有长才,便以口舌得官,来秦州后却难以见人。故而对王相公推辞道,‘未见事功,遽蒙恩泽,恐致人言。等有功于朝廷,再与官亦不迟。’”
高遵裕愣下,立刻更加热情地赞扬起来,“视名利官位如粪土,大师果然德行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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