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蹲不去”三个字考虑进来,升任宰执没几年陈升之肯定要排除。剩下曾公亮和文彦博两人,则都是实打实三朝宰臣,从仁宗时就做着宰相。不过,文彦博有起有落,而曾公亮宰相,却是从仁宗嘉祐六年,历经英宗朝,直做到现在。
用着排除法,韩冈得出结论,“是曾老相公?”
“除他还会是谁?李复圭就是恨着曾相公下令将他夺职,回到京后,才写这首诗。”
韩冈抿抿嘴,对李复圭做法分外不屑。这就是官场上最多见文人,从不自省,只知怨天尤人。才能没多少,但害人心术却高明得很。
李复圭这两句诗,等于点根爆竹丢进御史台中,被惊起那些乌鸦肯定是扑棱棱地满天飞。当然它们不是去回咬已经倒台死狗李复圭,而是在相位上盘踞太久曾公亮,那才是能张扬他们名望和刚直肥羊。
工作,但有着官职,就可以防着他们被小人所欺,伤朝廷体面。韩冈对此都不知该怎评价,只能说,这个时代z.府,对文官实在是太好点。
“是便宜他。”王厚说着,“所以他现在还有心情写诗骂人。”
“李复圭作什诗?”
王厚停下筷子,又拿起酒杯。韩冈给他杯里倒酒,听他说着:“整首传到秦州就两句,今天才听到——‘老凤池边蹲不去,饿乌台上噤无声。’”
“饿乌台上?”
“曾相公怕是要出外。”韩冈顿顿,“就不知王相公会怎说。”
赵顼启用王安石变革旧制时,韩琦、富弼都先后反对,只有曾公亮为其保驾护航。而且曾公亮儿子曾孝宽是变法派中坚,虽不比吕惠卿、曾布、章惇那样亲近,但也是深受王安石信重。
就在去年,王安石新法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曾公亮虽然没有表态支持,有些情况下还不疼不痒地反对几句,但大部分时
乌台是御史台别称,因为御史台外有片林子,乌鸦莫名其妙特别多,另外,那些监察御史也是跟乌鸦没两样,张嘴,就是有人要倒霉。而只看后面“噤无声”三个字,就知道这句,李复圭是在明着骂御史台不作为。
两句诗起连读,再联想起李复圭被御史们群起而攻场面,这是他在抱怨御史台只拍苍蝇,不打老虎吗?
“可老凤说得是谁?”韩冈问道。
王厚反问:“‘池边蹲不去’,你说是谁?”
能让李复圭用这种幽怨口吻说话,而且还是用“凤”来形容*员地位不会低,只能在宰执官中去找。再加上个“老”字,人选就只剩三个——七十多岁首相曾公亮,六十多岁次相陈升之,以及枢密使文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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