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事情闹不大!”韩冈没说出口,但王安石他们都听明白。
王安石轻轻摇头,曾布低头沉思,章惇面露微笑,王旁目
去,但在幕后推波助澜,也不失桩快事。所以他方才出谋划策,所以他现在兴风作浪。而且既然已经决定站在变法派这边,韩冈自然不会再想看到王安石犹豫不决,最后走向记忆中变法失败命运!
可是王安石他们如今做得最多就是辩解,因为王安石不愿意用上与自己反对者同样手段——他深知如此去做后患。
旦他们这做,牛李党争可是最好前车之鉴。旦变法派不再局限于就事论事,开始攻击反变法派人品、策略、用心,那样……就是党争开始。不再是因政策才划分出来派别争斗,而是党同伐异,不论对错,只论党籍。王安石暂时还不敢这做。
但在韩冈看来,韩、文、司马等人可没这样觉悟。他们不断攻击变法派人品,攻击变法派政策,攻击变法派用心,好吧……只要跟新法挂上钩,没有件事他们不攻击。
党同伐异,不论是非,这不是党争是什?
既然反变法派已经跟疯狗样疯狂乱咬,宁可自己身膻,也要把新法拉下马,那就该反咬回去。谁身上都不干净,韩琦、文彦博都不是清白纯洁得跟刚出身婴儿那样屁股干干净净人物,韩琦在相州没少夺人田产,文彦博在仁宗朝勾结内宫事也还没洗干净呢,在老家也是样身是冤债。
党争并非好事——这是对天子来说。因为旦党争开始,就必须分出个胜负,就像唐时牛李党争,又或是庆历年间吕范之争,非得将对手网打尽不可。即便是天子,也无法置身事外,更不能像过去年里那样和着稀泥,玩什祖传“异论相搅”,必须旗帜鲜明选择边。最后结果,就是得到天子支持党,把所有敌对党人,赶出京城,赶出朝堂——自然,在现阶段,只会是新党。
这些道理,王安石他们岂会不明白,在座几位都是对历史比韩冈精通百倍俊杰才士,何事不能看得通通透透。只是他们在朝中站得太久,牵连太多,投鼠忌器,不敢下手而已。
王安石他们即便是家中窜进只老鼠,也会因为顾忌着周围全是易碎瓷器,而任其啃着米缸里存粮,但韩冈却不介意拿起官窑雨过天青去砸蟑螂。
因为他是初来乍到,因为他关系全在秦州,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京城掀起多大风浪——除在座五个人外,没人会相信是个从九品拉开党争大戏戏幕,即便是日后传扬开来,韩冈只需声冷笑,就能为自己洗个白白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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