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退后步,揖到地。如果刚才韩冈留给众人印象是刚直严正,现在表现却与方才截然相反,转眼就变得卑躬屈膝。
“终究还是露原型!”向安眯起眼,虽是如己所愿,却仍忍不住心生不屑。周围不少人也与他般想法,韩冈前后表现实在差得太远:“这也是读书人啊!”
直起腰后,韩冈却对向安道:“君之美意,韩某心领。只是人无信而不立,韩某既已受命,自当全始全终,哪有中道而废道理?”
韩冈回答,完全出乎向安意料。刚才那弓腰,难道只是为谢绝他好意?!
周围观众也是片哗然:“能脱离苦海却还死赖着不走,这秀才疯不成?”
中参上本。
文官会官官相护,但遇到武臣……是乘机卖好还是踩上两脚,端得看心情!看时机!
何况这件事上,向宝他完全不占理。向宝派过来主事如果够聪明,那就只有件事可以做——
“在下向安,见过韩秀才!”正如韩冈所料,没等多久,名看起来有些身份小老头子来到韩冈面前,向荣贵就跟在他身后。只是向荣贵去回,张瘦脸已变胖不少,双颊肿得如同发起炊饼,红得发亮。
向安回手指着脸被打肿向荣贵,“方才家奴无知,竟然开罪秀才。在下已经教训过他,若秀才仍觉得不够解气,在下便当着秀才面,再给他顿家法便是!”
“不识好歹!”向荣贵捂着肿得越发得高起腮帮子,嘟嘟囔囔地骂句。
韩冈理也不理,最有效鄙视就是漠视,何况向荣贵回去后,怕是
韩冈还礼,容色依然冷淡,“官人有心,韩某方才之气,为是国法,并非为己。韩某奉命押送军资,如何能改为私家奔走。都钤辖私事又岂能凌于国事之上。若以为韩某只会纠结于私怨,就未免太小瞧!”
“秀才果然宽宏大量。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罪,有罪!”向安躬身礼,看上去真心诚意。
韩冈眉梢跳,暗骂道:“老狐狸!”杀黄大瘤,阴陈押司,诳吴节判,吓向荣贵,今次,还是他第次遇到滑不溜手对手。
“话虽如此,但秀才毕竟是读书人,如何能服这贱役。不如跟小老儿回秦州,成纪知县当不会驳小老儿面子。”向安诚诚恳恳劝道。
只要韩冈低头,跟着回秦州,这件事上,便没向宝错。再有人拿此说事,有错只会是前后反复韩冈。可他不愁韩冈不点头,衙前是什样差事,天下谁人不知,甘谷城里那位专会在衙前身上剥皮抽筋管库,更是名声显赫。能脱离差役之苦,就算丢脸又会有谁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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