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个茶壶能合理合法占据几十个茶杯年代,下层百姓中光棍为数实在不少。韩冈也不惊奇:“好,就让朱中你来缝。”
不仅仅是朱中,其他民夫姓名韩冈都能口报出来。多认识个人,就是多份资源。就算是微不足道民夫,可谁也说不准,他们什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韩冈对朱中附耳低语几句,王舜臣便看见他领着朱中,捏根折弯缝衣针走过来。“你这是作甚?”
“把你伤口缝起来!”韩冈解释道。
“缝个鸟!”王舜臣
,他却道:“今次来贼人却也不好惹,死三成才退,加上受伤后还能动,伤亡都过半!”
“都是在关西厮杀几百年,能耐差点,早就被灭族。又是劫道,留不得活口,不得不拼命,有什好奇怪?”王舜臣边说着,边用匕首挑着嵌入肩膀皮肉中箭头,突然倒抽口冷气,“日他鸟,这箭够狠!”
韩冈连忙上去检查王舜臣伤口。长箭被拔出来后,血水直往外冒,还好这箭并没伤到筋骨,仅是貌似严重皮外伤。用浓盐水清洗伤口并止血,缝合起来再包扎好应该就没事。只是韩冈只有理论知识,却毫无操作经验,而且这里是荒郊野地,没有煮沸消毒,如何进行外科手术?
但韩冈再看看王舜臣伤口,因为剔出箭头动作过大,使得伤口外翻得厉害,还在向外渗着血。现在王舜臣看着还有精神,但等会儿就不见得。如今这等情形,只能先急就章草草处理下,幸亏现在是冬天,应该不会容易感染。
“有谁会做针线活?”韩冈大声问道。他连纽扣都不会缝,想在活人身上绣花,会绣出人命来。但这些民夫中,挑出个会做针线活人来,肯定不难。
此时布匹质量普遍不高,尤其是民间下层常用来做衣服紬绢和麻布,从来都不是以结实耐用而著称。要不然,军中也不可能年给士兵们发下四匹、六匹、八匹紬绢裁衣服。棉布倒是结实,但北宋棉花才刚刚推广种植,纺出来棉布称为吉贝布,价格跟蜀锦差不多,没个几千几万贯身家谁穿得起?
平常百姓只能穿着容易损坏紬绢和麻布衣服。常坏衣服当然要常补,有分教:白天走四方,夜中补裤裆。常年在外,身边没个女人男人,不会针线活还真不多。
正如韩冈所料,个四十上下矮个民夫出来自荐道:“小十几岁时曾在裁缝铺做过学徒,虽然没能出师,但针线活还是能来上几手。”
韩冈看看他身上衣服,针脚缝得细细密密,“衣服是自家做?还是浑家做?”
“自家。俺还没娶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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