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别看他眼,莞尔笑,倒也不说他太拘谨,只道:"你赁居那处简陋姑且不论。也太偏僻。翰林编修没有多少俸禄,你既然是世侄,如今又是门生,更未成家,不如就到府上暂住。叫他们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上朝放衙也方便。"
孟惟低下头看着自己指根处茧子,有些为难地道:"这……"
谢别向后靠靠,有些疏懒地道:"无妨。等过两年,你攒些积蓄,成家时候,再另寻处好点宅邸就是。或者更争气些,得天子赐第,再搬出去也还不迟。"
孟惟听得成家,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师相眼。
谢别长得很好,虽然不及当朝天子那样风流俊美得近乎夺目,但五官也都是上乘,肤色极白皙,束起长发却是漆黑,看起来要远比实际年纪更年轻些,身从容优雅贵气更远非常人可比。
得通红粗糙,遍布茧子和开裂伤口。
他只差点点,也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孟惟觉得很庆幸,庆幸之后是更炽烈憧憬,心里仿佛有把火焰在烧灼着,煎熬得他期冀仿佛成焦渴。
若非手被谢别握着,他定会端起茶水来,仰起脖子喝上三盏。
07
孟惟忽然不敢再看,连忙又低下头,道:"那学生就多谢师相。"
谢别伸手轻轻拍拍他腿,感觉到身边年轻人绷得更紧,不由莞尔失笑:"这拘谨做什,可是秋娘舞跳得不好?还是跳得太好,你怕唐突佳人?无妨,你若是喜欢,晚上叫她去你房里服侍就是。"
孟惟又不能说叫他全身紧绷不敢唐突不是秋娘舞,而是师相手,只得连声推拒,又直言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谢别才不再作弄他。
08
谢别提拔他不遗余力,短短三年,新科进士就做到中书舍人,需知此时同榜状元郎还未有幸涉足中枢,谢别亲生儿子亦还在外郡为官,小孟舍人以丞相门生
谢丞相贯如春风春水般待人和煦,对上对下都是视同仁温柔平和,其实并没有同谁格外亲近些。他拜相时候年轻得骇人听闻,是以从未做过主考,自然也没有什门生亲故。这次破天荒将个新科进士收入门墙,便连天子都惊动。
孟惟恭恭敬敬地站在谢别身后,微微欠身叫他:"师相。"
谢别坐在榻上应声,指指身侧空着榻面示意他坐下,眼睛仍旧望着堂中正作霓裳舞俏丽女郎。
堂中舞乐歌吹俱是上乘,谢丞相好蓄伎乐声名在外,相府中歌舞自是绝。
孟惟谢过之后便傍着他坐下,仍旧是恭恭敬敬模样,甚至视线略微下垂,并不敢多看他恩师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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