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前几天才吃过吗?省着点,留着下蛋吧。”齐柔柔劝说:“或等出月子,卖掉也行,好把你同学说那顿饭请。”
吕山根听着神情僵下,心说那也远远不够啊。这地方教书工资低不说,财政还经常拖欠,比如现在,县里就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他手头也已经只剩下几块钱。
因为怕妻子跟着犯愁,吕山根就没告诉她那顿饭概念,也没说家里实际情况,只说:“那什,听说孙子龙,就那同学,前阵子跟发展厂去广州,打听下,也是奇怪,厂里人前几天都回来,他却没回。”
他没说过孙子龙之前对他态度。
但是自己内心清楚,机会不大,
有句话怎说来着,越是落后地方,越是人情关系作用大,也越容易滋生腐败和恶。
他老婆齐柔柔躺在床上,头上缠着月子带,侧着身,手弯里并排两个包裹尿布小婴儿。
都是男,双胞胎——这在计划生育阶段农村,是天大福气,吕山根自己也很欣喜。
话说中专那三年,江澈可没少拍他肩膀。
孩子名字都已经取好,因为老婆家里是独女关系,俩男娃,个跟吕山根自己姓吕,叫吕旭,小名旭旭,个让老婆那边姓齐,叫齐洋,小名洋洋。
X省,XX地区,偏远县城,从乡到村,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倒也不算很小个乡村学校。
吕山根穿着当初在学校穿旧背心,端盆水走出学校院子,到个坡前,把水倒。
院子里并没有孩子,都放假回家——这个假,学名大概叫做秋收假,但是当地孩子都习惯叫它打稻假。
家里也种地,吕山根原本也该回家帮忙打稻,不光自己家,般女婿还要上老丈人家里帮手两天才像话。
但是因为老婆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他去不。
“怎样?”
“都睡着。”
“换尿布吗?拿去洗。”
“不急,还有得用呢。”
“那去给你杀只鸡。”
走回屋里,把印着“囍”字和牡丹脸盆放在厨房架子上,吕山根掀花布门帘子角,低头钻进去。
拢共就这两间屋,事实还是间隔开,很小,现在有孩子,吕山根夜里睡觉都是打地铺。
他是中专毕业,按说是不必来这样座偏远山村小学,来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在这代课老婆。
算是个交易,他把县里岗位让给有关系人家,对方承诺他年内帮忙解决他老婆编制问题,三年内帮忙调到镇上。
然后,两年,对方什都没做,吕山根怨愤、不平也不甘,可是他如今有妻有子,连豁出去拼命闹场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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