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后不久,徐行之便歪在榻上睡过去。
而确定屋中有个呼吸变得均匀后,陶闲把手伸到篮子下,鼓足勇气,启唇道:“孟师兄,……”
孟重光闻声看向陶闲,示意他噤声,目光却在碰触到他后径直越过他,望向窗外。
半晌后,他微微皱眉道:“……外头那个是曲驰吧?”
陶闲闻言愕,扭头去看,果真透过窗户瞧到在白茫茫雨雾里,有个只着单衣、勤勤恳恳地埋头挖掘着什青年影像。
他这些日子为曲师兄赶着做四季衣裳鞋袜,还做剑套,唯恐将来没有人再给他做衣裳。但经徐行之提醒,他才想到,外头世界里,有丝锦素缬,有绫绡罗缎,自己这身棉不棉麻不麻衣裳,有什稀罕呢。
有瞬间他很想哭,但他最后还是含着眼泪笑:“嗯,好呀。”
徐行之枕靠在软榻上,被火烤得热身体,睡意也如影随形地笼罩上来,迷糊中想起件事,他抓住孟重光手,随口询问:“雪尘给你信上写什?”
孟重光好奇:“什信?”
徐行之低低“嗯?”声。
自与孟重光聊起天来:“等到出去,你想做些什?”
孟重光干脆利落:“杀九枝灯,剥皮抽筋,熬油点……”
话说至此,他突地记起自己温柔乖巧形象来,立刻把自己扮成只人畜无害小猫,蹭蹭徐行之手背:“……重光听师兄。”
徐行之乐。
他当然不会忘记房中还有个人,有意无意拿话照顾着陶闲:“小陶呢?等出去之后,小陶想去哪里?”
他丢下篮子和针线,踉踉跄跄地奔出去。
雨声沸反,粗线似雨滴在水面上射出
之前他未曾提起,是因为心里仍盘桓着躺在蛮荒土地下温雪尘影子,心思芜杂,近日才记起还有书信事。
徐行之记得分明,温雪尘修遗书三封,自己只拿走他给自己那封,剩下两封他以为陆御九和孟重光各自取走,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然而现在陆御九身在绝壁之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御九取走信函之后,忘记把孟重光那份交给他。
左右也不着急,等陆御九从峰上下来,再拿信也无妨。
房间里梭梭线声未绝,陶闲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二人对话。
陶闲低着头运针如飞,把自己坐成道清癯瘦影:“,不知道。”
“跟着曲驰?”
他呆呆地重复:“嗯,跟着曲师兄。”
“到凡世间,你手就不必这辛苦。”徐行之道,“你都多久没穿过现成衣服啦?到时候叫曲驰从头至尾给你置办件。”
陶闲忙碌手忽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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