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全道门欠下他人情,却独独欠那孩子良多。
只是,封如故疯那多回,这回疯不起。
封如故有勇气将游红尘拉出泥沼,却不愿他陪自己跌入另个深渊。
独自个人呆时间久,封如故常会想,人会被困死吗。
因为压抑,因为孤独,因为对自己境况无能为力,他曾发过疯,砸过东西。
说到此处,他心中有些感伤,道:“师兄,代向寒山寺写封信吧。……用笔迹。”
常伯宁笔锋顿:“好。想写些什?”
封如故将脸埋在臂弯之中,思量半晌,道:“……只句话就好。‘将你从前予心,付与他人可’。”
他家小红尘,不应当耽于人身上。
他有整个红尘可以闯荡,而封如故世界,从此只剩处僻静院落,个名叫“静水流深”监牢。
红尘安然无恙地入寒山寺,心中块大石也落地。
“接他回来做什?”封如故趴在床上,腰背上皆是未干水墨留下淋漓光影,看上去甚是惑人,“让他跟着个废人?还能教他什?”
常伯宁心痛得很:“如故,别这说自己。”
“能给他,除个家,什都没有。”封如故喃喃呓语,“但是,师兄,你知道吗,他之所以没有家,是被魔道所害。万将来,当真堕魔……信他会与同入魔。”
常伯宁说:“不会让你有机会入魔。况且,就算他愿意追随你而去,这也是他所选路,你不能代他选择。”
事后静静收拾时,封如故知道常师兄站在自己门外,陪他很久。
自从意识到这
师父登仙飞升后,他得云中君这名号,成为道门最年轻君长之。
但这位君长甚至不能轻易走出“静水流深”,因为不能确定会不会有年轻意气弟子想与云中君切磋剑术。
日光如鱼,从东窗游到西窗,他听着自己呼吸声,坐就是天。
偶尔他会想,小红尘是不是就这样等着他,从日升等到日落。
他很对不起他。
封如故说:“这不该是他选路。他为,根本没得选。就这样吧,他已经有新家,该安心。”
常伯宁抿抿唇,不再言声,低头在他后背上描画出荷叶青脉。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另个愿意为封如故不顾切人,而封如故又这样看重、理解与珍视这种不顾切。
他几乎有些嫉妒。
“挺好。”封如故捧着本《法华经》自言自语,“佛学养性,他生在那样种地方,天性良善不足,跟在起,怕是会被教养成另个小道邪。在佛门,他会过得比跟在起更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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