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伤重至此,为何随意乱跑?!”
这是常伯宁认识封如故以来对他说得最重句话。
他本来还想凶些,谁想封如故往他怀里埋,紧接着他肩膀便传来濡热湿润感。
常伯宁立即酥心,声音低柔下来:“怎?伤口痛吗?”
“师兄……”封如故抬起眼来,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把家小孩儿弄丢……”
“和尚……”封如故眼前密密皆是飞蚊重影,能听下来,全靠苦撑,如今总算在这句上找到希望,哪里肯放弃,“哪门和尚——”
说话间,他身上创口裂得更深,白衣透出碧血,吓得小二瑟瑟哆嗦起来。
“哪门?”封如故每个字都是从牙间生挤出来,“哪间寺庙,哪个和尚?”
小二有些绝望。
他担心,自己旦说出“不知道”这实情,这名虚弱已极贵客会失去赖以生存最后点心火,头栽倒,死不瞑目。
封如故痴望着这间空房,身上疼得他站立不稳。
小二追上来:“客官……?”
他就势抓过小二衣襟,拉到身前,半是逼问,半是将他充作拐杖,勉强支撑自己摇摇欲坠身体:“这里面……孩子呢?”
小二吸口冷气:“哎哟,您是那个孩子……他说兴许会有人来接他,是您吗?”
封如故身子前后打着晃:“人呢?”
这句话耗尽他最后点体力。
他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头轻轻磕在常伯宁胸口。
常伯宁抬起另只手,指尖停留在他胸口,来回轻抚遭
小二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只闻客栈内无端添股清暖杜鹃花香。
下刻,他身躯轻,被拎离那行将崩溃客人身侧。
常伯宁踏风而来,因为心急,翩然之态稍减,但在小二眼中,这已是他生平所见最像仙人人。
他略略对瞠目以待小二点头,单臂垂于身侧,另臂轻轻揽住封如故腰,把他纳在怀里。
他有半血肉丢在“遗世”,更显得他腰不堪握。
小二忙扶住他胳膊:“您别着急,那孩子开始是在这儿,他成日等着您,后来,他好像是遇着什事儿,退房走,过段时日,又回来,还是等着。”
封如故重复:“……等着。”
小二点点头:“他只要有空就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等。他说,定会有人回来接他回家。”
封如故重复:“……接他回家……”
小二察觉他状况与面色很是不对,悄悄伸手托住他右胁:“大概七八日前吧,他遇到个老和尚,那和尚向他要些饭食,又和他说些什,他就跟着那和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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