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窦丞相震惊眼神和跳跃火光中,时慎看到那封信上内容。
【景朝霍氏走投无路之际,以臣为君,得以建梁。】
“她什意思,她告诉你吗,她什意思!”当日,窦丞相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哆嗦着逼问时慎。
而时慎则注视着火光中灰烬,言不发。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窦皇后要不是重返后宫,而是谋权夺位。
她卷入宫廷斗争,身上背两条人命,早不是他个阉党能救得。
但第二日,那人却又来,没说求见,只交给他封信。
信是窦皇后亲笔,对自己罚入冷宫之事没提分毫。
她信上说,皇上忌惮前朝宦官专权,以锦衣卫相制衡,东厂早非昨日。弃之不用刀可以置入箱阁,可放不进箱阁中人,又会被如何处置呢。
如今,三皇子句话便可随意处置掉个东厂役长,尔等性命尚如草芥,何况前途。与其做把等着在高阁中锈死刀,不如与她做个交易,于她,于东厂,都是明路。
照雪地上只有鸟雀跳跃身影,片静谧。而梅林深处,重重掩映枯枝,正好能挡住其中垂坠衣摆。
唯独露出些微星星点点金红,宛若春初尚未凋谢干净洒金朱砂梅。
东厂厂督时慎微微低头,朝着那人见礼。
赵璴。
时慎做三十多年太监,从掖庭里刷恭桶小卒路爬上东厂厂督位置。他步步踩着荆棘,做人做狗,也做过鬼,自认是个不择手段阉人。
那天,他亲自去冷宫,告诉窦皇后,她要做事他做不。
隔着冷宫冰冷铜门,窦皇后淡淡说道:“待登临大宝之日,便是你权倾朝野之时。东厂厂督之位,许给你作订金。”
冷宫弃妇,
在信尾,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信在他手,字迹署名清清楚楚,想必没什需要担心。
个冷宫废后将昭然若揭野心写在信中,又毫不畏惧地递上把柄,像是根本不怕死。
第二日,时慎给她回消息,说自己能帮不多。
窦皇后要他做也并不多。
她让他亲去窦府给当朝丞相送封信,在丞相读过信后,亲自将信焚毁。
自然,他也早把情义二字丢个干净,更不会因着时怜悯而关照个被废黜弃后、个被厌弃公主。
可他却先后听命过赵璴母女两人。
当年他在御街之上被总管诬陷,险些打死时,是经过窦皇后救他命,将他送进东厂。
窦皇后被废那日,派人来说想见他面。他当日只是东厂个千户,东厂在锦衣卫步步紧逼下正自顾不暇,他在老厂督手下亦是艰难求生。
他当即拒绝窦皇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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