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正骑在马上,低头跟马下永宁公说着些什。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就看见君怀琅身影。
他墨发束在脑后,穿身天青色直裰。上好丝绸,随着他脚步向后轻轻飘扬。
他本就生得冷冽精致,此时面上没什表情,看上去便恍如九天之上下凡来仙长,半点凡尘都不沾染。但
拂衣连忙替他拉开床帐。
“刚才奴才见外头人都匆匆忙忙,就去看眼。”他说。“听说,长安钦差带着圣旨来,老爷和王爷都去府外接旨。”
君怀琅顿。
他想起昨天夜里,薛晏告诉他事。
薛晏说,等到圣旨来,他就要立刻启程,到山东去。
这攥,就攥路。
这会儿,那块硬邦邦玉已经染上他体温,圆润而温热,上头镂刻着薛晏名字。
明明只是冷冰冰两个字,君怀琅面前却浮现起昨天夜里,薛晏认真看着自己那双眼睛。
君怀琅不由自主地将玉握回手里。
薛晏分明个字都没有逼他,却让他心里那股冲动,愈发活跃和蛮横,在他胸膛里四下突撞。
君怀琅作息向来很准。
第二日,他睁开眼时,窗外熹微晨光恰好透过床帐,落在他手上。
君怀琅感觉到手中有个硬硬小物,不由得怔怔,摊开手去看。
就见他手心里,赫然是块半个手掌大青玉令牌。
昨夜记忆顷刻回笼。
——
君怀琅匆匆洗漱穿衣,天还没有大亮,便径直出院子。
拂衣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却也不敢问,只路跟着他,快步走到巡抚府门口。
果不其然,远远地,君怀琅就看见门外骑着高头大马锦衣卫。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路小跑,赶到府门口。
像匹即将挣脱缰绳野马。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拂衣声音。
“少爷,您醒吗?”声音有些急。
君怀琅坐起身,欲盖弥彰地将那块玉急急塞到枕下。
“刚醒。”他淡淡道。“怎?”
他想起,这块玉是昨天夜里,薛晏亲手交给他。
那会儿薛晏说那番话,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片刻都没有回应他。反倒是薛晏,拉着他站起身,将那块玉交给他。
“走后,你拿着这个,可以号令留下那队锦衣卫。”他说。“还有段十四。会让他直在暗处保护你,若是要做什,只管唤他。”
君怀琅那会儿面上不显,但心里早就乱成团。他心脏突突地跳,又像是生火,让他仅存拿点镇定,只够维持住表面上平静。
他应下,接过玉,像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般,将玉紧紧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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