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依偎着个小姑娘,此时正靠在他身边撒娇。他冻得骨节泛红修长双手落在琴弦上,乐声从他指下缓缓淌出。他垂眼侧目看着那小姑娘,眼中是薛晏从来没有见过笑意。
宠溺而柔软,带着种浅淡却引人沉溺温度。
就在这时,小少爷不经意地抬眼,目光正好同他对上。
他笑容未收,眼里笑意突兀地撞入薛晏眼中,像是在冲薛晏笑。
柔软而温暖,且沉静深邃,似有阵无形暖意,将薛晏整个人软软地裹进去。
就仿佛面前不是个皇子,而是个寄人篱下奴才似。
薛晏没有言语,倒是旁边大粽子进宝边揣着手发抖,边点头哈腰地应是。
那宫女抬着下巴,轻蔑地哼声,转身径自进鸣鸾宫。
进宝手挎着行李,连忙几步上前,给薛晏开门。
薛晏抬腿,踏过鸣鸾宫錾金朱红门槛。
过他,也没人比他更心狠手黑。他也习惯整个冬天都穿着结冰铁甲,反倒不觉得有多冷。
很多痛苦都是可以逐渐麻木习惯,比如说寒冷,比如说世人厌恶与排斥。
进宝见薛晏不说话,也不敢再搭腔。
他被以全家性命做要挟,赶鸭子上架地认这个主子,本就知道他阴沉可怕。接触多他才知道,他主子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就这个不怕疼、不怕冷,独自在暗处筹谋布局人,对自己尚且这狠,对别人能不狠吗?
薛晏竟没来由地脊梁麻。
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眼神看他。这眼神骤然撞到心口上,有种陌生而奇异、却带
进门,那琴声便更清晰,宛如道泠泠泉水淌过山涧,不经意地从他身侧流过,柔柔地在他耳边轻轻绕,勾得人心痒。
薛晏往那个方向看去。
即便处变不惊如薛晏,也愣愣。
竟是那个小少爷?
簌簌落雪中,他坐在雕漆描金亭子里,四周轻纱缭绕。他今日裹件纯白披风,领口缀着柔软狐毛,将他暖融融地包裹住。
进宝除什都听他,指望他保住自己条小命之外,也没什能做。
走在前头宫人是鸣鸾宫派来。不过是个宫女,却穿着厚实讲究锦缎冬衣,发间步摇摇曳,头都不回,连背影都透着股倨傲。
她引着薛晏走到鸣鸾宫外,隔着宫墙,便听到古琴声。
是很清透悠扬曲调,平缓而悠远,像是天上仙长在云中奏古乐。那宫女听到乐声,扬着下巴回头,神色里透出股与有荣焉傲气。
“是世子殿下在弹琴呢。”她说。“世子殿下可是娘娘家中人,你来这儿,可切莫冲撞他,否则娘娘定不会轻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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