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霍惊堂从宫里回来。
自他拒绝储君位子,又认回大皇子身份,和元狩帝父子关系缓和到最纯粹、最佳状态。
但元狩帝就是喜欢将人事物都利益化最大性格,说白也有见不得霍惊堂成日游手好闲浪荡子模样,便叫他入宫教皇子们武功、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等等,西北战神亲自教学当然是名师出高徒。
且有这出,霍惊堂不仅是皇子们大哥,还是他们老师,双重身份保障下,日后新帝登基也必须恭恭敬敬对待他们,干不出卸磨杀驴破烂事儿。
不过照眼下进程来看,霍惊堂更有可能成为众皇子们童年阴影。
她起身告辞。
赵白鱼送她,走过庭院、游廊和影壁,站在门口目送她上马车,忽然开口:“府里牡丹开得如何?”
谢氏惊喜地抬眼:“繁花似锦,娇艳欲滴。”
赵白鱼:“是三月下旬办宴?”
谢氏:“三月二十五。”
糖鸡蛋!”
不管从前,反正从今往后这就是她挚爱。
赵白鱼笑笑,借口是去催促,实则到厨房亲手煮红糖鸡蛋水,他厨艺太差,干别都不行,唯独煮得碗好喝红糖鸡蛋水。
先煮两碗,便端到前厅,分给谢氏碗。
谢氏尝口,舌尖被烫到便眼睛热,瞬间明白这是才刚煮好糖水。
澡房里,水汽氤氲,霍惊堂泡在热水里,从赵白鱼视角只能瞧见他宽厚后背和隆起精壮肌肉臂膀,长发束起,双手搭在浴桶两边,腕间缠着串佛珠。
“
赵白鱼:“可以去吗?”
谢氏鼻子酸,笑得温柔灿烂:“倒屣而迎。”
赵白鱼抬手,广袖遮住面孔,稍稍低头作送别。
谢氏进马车,车轮骨碌碌地走远,蓦地衣袖掩面,喜极而泣。
***
不是人情顺便,而是特意下厨,是历经六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窥见冰释前嫌、再续亲缘可能性。
小儿郎亲自下厨,同坐桌,安静地喝糖水,只余汤勺轻碰碗壁叮当响画面,是谢氏渴盼许久却想都不敢想期望,她以为她会痛哭流涕,会激动难耐,事实是她表现平静得体,就像天底下每个普通母亲和她儿郎,在个平凡日子做着寻常事情。
像品尝山珍海味那般喝着红糖鸡蛋水,再是费尽心思地拖延时间,仍是很快见底,谢氏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用何等借口继续留在王府。
赵白鱼颇为自如地聊起些寻常话题,谢氏赶紧接住话茬,有搭没搭地聊着,还是拘谨,板眼,却是破冰迹象。
很快便是半个时辰过去,谢氏已然心满意足,并不得寸进尺地赖在这儿,平白惹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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