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小,客厅里只放了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和一个没有电视的电视柜,两间卧室是向阳的,一间是父母曾经的卧室,一间是他自己的。
李韶华没敢走进去,只是坐在沙发上,死咬着嘴唇。
阿进
李韶华低着头,不敢动弹,也不敢看他,心却在猛地颤着,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男人弯**子,盯着李韶华的脸,突然松了口气,说,“这么多年,你没事就好。”
李韶华突然抬起眼来,面前的男人肤色偏黑,脸上生着一条条的皱纹,像是蜿蜒的虫,在他心里撕咬着,折腾着,叫嚣着。
李韶华咬紧了嘴唇,身体僵硬的像坐在这里十年的雕像。最后他叹了口气,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阿进,我不怪你的。你没必要这样”
阿进显然一愣,随即是有些干瘪的笑,他搓了搓手,对李韶华说,“嗨,没,没事,我都知道。现在我知道你,你过的好就行了。”
面是破了洞的红旗,左右两侧是两个临近危楼的、灰顿顿的教学楼。
他站在其中一个教学楼下看了许久,最后绕到了学校最里面,这是教师家属院,也是承载了他人生最痛苦的三年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踏上楼,楼道里满是灰尘的味道,让他不禁打了两个喷嚏。
他停在三楼的门口,那是他的家,这点他确定无疑,门上的砍痕还在,错不了的。
他想敲门,却突然意识到,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住过人了。
李韶华点点头,看着那男人身上的白色油漆点子,一时间心酸得说不出话来。
阿进突然想起什么,从兜儿里掏出把小巧的钥匙,说,“你以前放在奶箱里的钥匙我拿出来了,之前那把早就不能用了,这是我后来换的······”
李韶华看着鞋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进赶紧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转了两周,最后使劲往外一拉,对李韶华说,“快,快进去吧。我时常过来坐坐,里面是干净的。”
李韶华不敢再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进去。
他瞅了眼木门旁的奶箱,伸手去抓之前放进去的钥匙,却什么都摸不到。
这么些年过去了,就算钥匙还在,恐怕也早就锈的不能用了吧。
他坐在楼梯口,无限的放空着,对门儿家的叔叔阿姨也该当爷爷奶奶了吧,此时该是合家团聚,阵阵菜香正顺着四下透风的木门飘进李韶华的鼻子里,他突然想,是不是该敲门给他俩拜个年呢?却又觉得自己多年未归,猛地出现大概是惊吓大于惊喜吧。
突然一双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有些难为情,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这就让开——”
“韶华,是韶华吗?”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声声砸进李韶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