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舟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清那几个字,或者是听错了,但是很快,他的耳朵里重重地嗡的一声,像被按下隔离键,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孟方舟早早告了假回家。坐在棋盘边,小雪窜上窜下地讨他欢心。猫总是猫,猫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刻他才彻彻底底明白这个道理。等着兰驰回家的个把钟头里,他有点坐立难安,问保姆:“怎么那么冷,空调温度打高一点。”
“先生,是二十七度恒温。”
孟方舟这才知道,这冷是黏着在自己的肌骨上的,嘶嘶的,简直要在自己苍老的皮肤上凝结出水珠。
楠木棋盘上棋子落索,黑的,白的,就跟男的、女的一样,对立而分明。
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个会,好不容易空下来,想坐办公室喝喝茶都不得闲,几个同系统的老朋友最近莫名其妙来串门,东扯西扯,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
“兰驰最近还好吗?好久没见这孩子了。”
孟方舟笑:“这小孩儿叛逆期有十好几年呐,最近估计是我催他结婚让他烦了,都不着家了,你说说!这叫什么儿子!”
朋友面色五彩斑斓:“有对象了吧?”
孟方舟说:“谁知道啊?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看上他。”
一颗黑棋怎么会追逐一颗黑棋?
这不符合下棋的规则。
棋盘下压着一张照片,像素不高,像是偷拍的。两个年轻男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在灯下快步走过,同时抬眼对望着,那种脉脉的情意和追逐的眼神不可能让人错认为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友爱。一个是他儿子。另一个也让孟方舟不陌生,他个人色彩鲜明的高大俊美让人根本不可能忘记。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蒋旭的儿子。
他没法继续坐着等下去。他站起身,走到玄关处穿鞋,想到院子里去等他。突然,他看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离家门口不远的路口处。被某种潜意识驱使着,孟方舟抬眼望去,看到副驾驶座上兰驰熟悉冷峻的侧脸,突然又向驾驶座凑过去,停顿消失了十几秒,才重新
朋友讪笑两声:“他小时候和老高女儿欢欢倒是玩得还不错,家家酒就要她当新娘子。”
他有点尴尬:“是吗?”
孟方舟对于幼崽孟兰驰的印象不很深刻,当时忙工作,疏于对家人的关心照顾,现在想想,似乎只能回忆起一个白玉团团似的漂亮小男孩儿,标致的丹凤眼淡淡地看着自己,右手攥着妈妈的衣角,好像对自己实在陌生。
又聊了一会儿,孟方舟心里更疑窦丛生:“你今天来是不是找我有事儿啊?”
朋友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孟方舟,叹口气,坐下,呷口茶,吐出茶梗,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艰难地开口:“外头有些闲言碎语,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