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钰的眼眸蓦然瞪大。
他太了解徐禾了。
握着弓箭的手青筋凸起,整个人翻身,自马上跃下。
徐禾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有时候
石门开
同样的云雾,冬日里月光漫漫。
徐禾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对上薛成钰隔着清寒星光,望过来的视线。风雅无边,那么多年未变的冷静自持。
徐禾忽然朝他洒脱一笑。
他整个人都僵直了。
步惊澜笑吟吟道:“你猜谁来了?”
徐禾:
陵寝外估计下了雨,潮湿阴暗,天光也暗淡。
薛成钰出现在甬道口,身后是枯鸦盘旋、黑暗冷寂。衣衫近雪,神情在微光里冷如冰晶。而握着弓箭的手,洁白如玉。
徐禾打断他,出秘道时,从侍卫身上捡起来的刀终于排上用场。
他把刀架在步惊澜的脖子上,冷漠地:“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步惊澜凝视着刀尖,就势揽过徐禾的腰,笑道:“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要我死,成啊,你陪我吧。”
徐禾扯了扯嘴角,手一用力,刀就往前深了一分。
这时。
过绝情。
一夜白头,掌上歌舞。新婚燕尔,明媒正娶。
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深恩负尽,所有深情付之一炬。
步惊澜说:“想来,这辈子,我父王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将手中的遗书一点一点撕碎。
清透,带点懒洋洋的感觉。
唇角集聚所有人间风月
一如初见时,在国书院旧门口,那个神志未醒的,初来乍到的,有些懵懂的男孩。
月明星稀,花草扶疏。
只是,如今却是一个道别的神情。
眼眸如刀,落到徐禾的身上。
步惊澜道:“你看,你这个伪君子青梅竹马也来了,我突然就不想死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会嫁给他。”
徐禾:“出去。”
“正合我意。”
步惊澜后退一步,在右侧,把那个通向外面的琉璃灯往下拉,三下。
主殿的门被人用力撞开。
冰冷的风雨似乎携风而入。
一支箭撕裂空气。
被步惊澜扯着他躲过。在转身的同时,徐禾的刀在一股力量作用下,咚地落地。但其实他也不急,反正现在他就是bug一样的存在,再怎么弄得死步惊澜。
忽然一道极其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徐禾后背。
然后点燃在徐禾掌中的烛火上。
烛火映在眉眼间。
他微微笑。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不是在静心殿,是在街上。古桥倾塌,电光火石间,我在轿子上抬眼,看你正夺过竹篙,唇咬杏花。当时我就想,你若死在桥下,也真可惜。”
“小小年纪如此姝色,长大必是倾城之姿。事实上,你也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