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没辟谷,上茅厕时,卫流光就会贱兮兮从门板上冒出个头来,单纯为看他有没有放下剑,给师父告状。
夏青想把他头摁进粪坑。
吃饭时候,卫流光也噗噗直笑:“夏青,你洞房时候怎办啊?”
傅长生扶额:“流光,你少说两句吧。”
宋归尘身为大师兄,却从来不教好。他闷笑两声,风姿清润儒雅,眼眸满是戏谑之色,不正经道:“还能怎办,夏青,剑和妻子哪个重要还要大师兄告诉你吗?当然是——”
夏青脑海里忽然又清晰浮现,珠玑临死前遥遥看他眼。银蓝色,蛊惑心智。纯鲛幻瞳,撬开他蚌壳般死守记忆。
夏青脸色骤然苍白无血色,大脑掀起毁天灭地疼痛,嘴唇颤抖,痛苦地闭上眼。
*
“把剑交给你之前,你要答应件事。”
“什事啊。”
离离河水奔涌,月色照出林子里鬼影重重。
夏青冷眼看那些人眼,下子跳入河中。
“追!”
“太后有令,活捉他!”
夏青落入水刻,被冷得激灵下。
起小雨,停在附近只有艘乌篷船。
夏青踏上去,听得艄公问:“小公子怎那晚才过河?”
夏青:“在林子里迷路。”
艄公笑笑:“这样吗?”
夜幕低垂,河水寂寂。
这时薛扶光端着汤从外面走进来,
——“从此,无论生死,剑不离手。”
他想起数千个和阿难剑相伴日日夜夜。
剑不离手其实是件特别麻烦事,他花好久时间,去习惯怎吃饭,怎洗澡,怎换衣服,怎下雨打伞,怎抄书扫地。
卫流光在知道这件事后,笑得滚到地上,自告奋勇说要帮师父监督他。
实际上就是为看他笑话,抓他把柄。
白色泡沫哗啦啦地往上冒,黑暗里发光藻类显得越发明显。
它们随着水纹晃动,露出里面细小会发光虫子来。
光是蔚蓝色,在逐渐模糊视线里,被分割出五光十色来。暗流涌动声音无比明显,缓缓擦过耳边。
他往下坠。
在这万籁俱静,冰冷压抑河水底。
风声肃杀,艄公从袖子里拿出匕首,电光火石间朝夏青刺来时,夏青眼都没眨,拿着手中把玩竹叶直接将艄公手腕挑断。
“你!”艄公骤然抬头,语气冰冷。
夏青笑下:“燕兰渝下手那急不可耐吗?”
艄公脸色古怪,皮肤像是气球样膨胀起来,直直盯着他,露出个诡异笑来。
砰——艄公身躯爆炸,将乌篷船带着起,炸得四分五裂。夏青稍微躲下,防止碎屑入眼。他衣袍翻飞,站立在块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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