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却站着没动,身形隐在片黑暗里,宛如经年松柏,高大又巍峨。
无言对视良久,月色闯进窗棱,沐景序音色微哑:“小七,你长大。”
于是松柏颤动下,宿怀璟嘴角噙着笑意,眼眶却倏然转红。
他沉默很长时间,终于开口,问:“兄长,兔子呢?”
你答应过,回来就带去猎场捉兔子。
柯鸿雪笑意苍凉,望着沐景序背影,轻声说:“你知道吗,以前觉得学兄该是这世上最风花雪月人。”
他饮过塞北寒风,行过岭南虫谷;他见过虞京金粉河下沉船珠宝,也见过徽州洪水淹没茶庄。
他是游戏人间浪客,是天生诗人,是天潢贵胄,也是多情才子。
他进能带兵打仗,退能吟诗作对,他手中不离扇,餐餐必饮酒,言语必含笑,桃花眼中永远盛着灼灼光彩。
他是这世间最风流多情浪子,进出引无数贵女娇羞;也是虞京皇宫里最顽劣调皮皇子,满身荣宠,却偏偏向往自由风。
眸,机械地往火舌之上烧纸:“是吗,那可真是个不称职兄长。”
他应着宿怀璟话说,谁知道后者面色却沉沉,不太开心,沉默会又问他:“沐大人呢?”
沐景序:“家长兄威严,小妹娇蛮,幼弟聪颖,是很寻常人家。”
“长兄威严,小妹娇蛮,幼弟聪颖……”宿怀璟低声重复遍,轻轻笑开,说不清算不算讽刺。
容棠越听越古怪,脑袋里像是有团乱糟糟线,线头东躲西藏,每当快要浮现他面前时候又倏地下钻回去,他始终抓不准。
作者有话说:
在京城宿宿:胸有成竹,不露声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江南宿宿:哭、哭哭、哭哭哭……老婆命不久矣哭哭,找到哥哥哭哭。(你其实是水做吧?)(疑惑.jpg)猎场捉兔子
而他永远死在元兴二十五年。
他获得他想要自由,却又步步重新走向他曾梦想离开囚笼。
……
容棠僵在原地,霎时间所有结论有最开始因由-
盥室内未点灯,清水盛在缸内,沐景序弯着腰,舀出瓢水洗过双手,然后本能地又舀瓢出来回头,要给宿怀璟净手。
直到纸钱燃尽,沐景序低头看眼自己手上沾染草木灰,问:“宿公子,可否带去下盥室?”
容棠下意识要跟着,柯鸿雪却拉他把。
他皱着眉回头,柯鸿雪面色难得正经,神色晦暗。
转眼功夫,沐景序跟宿怀璟已经离开这里。容棠心下不悦,甩开柯鸿雪手,正要跟上去,却听他轻轻地唤声:“容棠。”
容棠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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