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祝漫到祝锋任,再到盛席年,在这短短二十多年里,他好像吃过点苦,但好在有人愿意陪他长大,也有人愿意陪他到老。他傲气、灿烂、堆小脾气和少年意,向来都被人妥善包容。
直被人爱着,杞星想。
何其有幸。
这次祝锋任精神比第次醒时好些,他手微微动动,杞星立刻察觉到,俯身轻轻唤他:“外公。”
祝锋任眼珠转转,看向床前杞星,半晌之后,喉结动动,费劲说句话。
因为刚醒,又带着呼吸机,他语调含混不清,杞星低下头,侧耳趴在祝锋任唇边,才听清楚。
他说:“又让星星吃苦啦。”
这句话十多年前他说过次,那个时候祝漫刚刚出殡。
笑着回头看他眼,道:“当时觉得你怎这挑食,烦人。”
“现在呢?”
盛席年搅拌着面条,锅里水翻腾着,串串往上冒泡,他笑笑。
“还是样挑食,但忍不住觉得你可爱。”
好不容易吃完面,杞星接到医院阿姨打来电话。
祝锋任失去唯女儿,亲手操持葬礼,几天之内就满头白发,整个人仿佛苍老十多岁,却看上去情绪平稳,好像从来没有支撑不住时候。
在祝漫安埋过后,按照礼节,随行送葬人已经先下山,祝锋任牵着当时刚满十四岁杞星慢慢往山下走。
那条路很长,路旁都是大大小小墓碑,杞星穿着过大白色孝服走山路,偶尔会被绊得个踉跄。祝锋任紧紧拉住他手,低下头哑着嗓子道:“让星星吃苦。”
杞星看着病床上祝锋任,喉咙仿佛被堵住,眼睛里也冒雾气,但最终他只是把脸埋在祝锋任手心里。
杞星低声道:“没有。”
那边阿姨声音很大,难掩惊喜,吵吵嚷嚷传过来。
“杞先生,祝先生醒。”
杞星和盛席年赶到医院时祝锋任已经又睡过去。他半个小时前清醒会儿,医生检查过,说已经脱离危险,就是还需要多休息,接下来慢慢复健。
病房里只许留位家属,杞星哪也不去,坐在病床前守着祝锋任。盛席年没有劝他,只是怕他冷,找人拿床毛毯,又叮嘱他自己就在外面,有事叫他。
到傍晚,祝锋任又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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