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讽刺,
屋里有两张床,但另张覆着塑料膜,暂时并没有人睡。或许再过两天,严善华床也会空出来,就像这张样……
收回视线,将手里花随意地摆放在严善华床边柜子上。原本正在昏睡女人听到动静惊醒过来,在发现来人是后,双眼大睁着,露出又惊又喜表情。
她比上次见到时气色更差。浑身瘦得仿佛只剩把骨头,脸颊凹陷下去,颧骨高耸着,显得双眼大得恐怖。
“小念……”她艰难地坐起身,双手摸索着向伸过来,“是在做梦吗?”
看眼她枯瘦手掌,在背对着房门陪护椅上坐下,没有理会她意思。
有这里……
环顾四周,视线扫过显得有些凌乱客厅,以及茶几上堆积外卖盒。
无论再如何像,也成不真。这里不是“家”,不是家,只是如同许家和桑正白给予那般,虚幻错觉。会离开这里,把这个地方,连同与纪晨风记忆起丢弃。
好歹是生女人,再不愿承认,身体里始终流着严善华基因。而且她确实遵守与承诺,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当年真相。
现在她要死,恩怨全消,不为情只为理,也应该去见她最后面,就当……结清与她缘分。
“那贵药,吃也没效果吗?”
严善华双眼点点黯淡下来,收回手,讪讪笑道:“药是好药,是自己没有吃。多活两年对来说没什意义,还不如早点死干净。”
怔:“你自己停药?”
病房有些热,脱下手上戴着手套。指关节紫红色牙印触目惊心,睨眼,将皮手套盖在上头,略微做点遮掩。
“多活天,就要多拖累晨风天。”严善华盯着身前雪白被子,犹如具形容枯槁木乃伊,“知道给看病钱是他问你借,他不说,也知道。他不想死,想尽办法给续命,到处带看病,是真心疼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但怕他伤心,就答应他会好好治疗。他不知道,这是报应,活该啊。”
年初七,好好将自己打理番。刮胡子,头上打发蜡,丝不苟地穿好衬衫、马甲,西装裤,最后套上毛呢大衣出门。
严善华所在医院离蝇城不远,离住地方只有二十分钟路程。
在医院门口买束康乃馨,按着阿瑶给住院信息,经由保安指点,路弯弯绕绕,最终在医院个偏僻角落,发现座被花园包围低矮建筑。
姑息治疗科,仰头望着头顶标识牌,踏步往走廊深处走去。
走廊尽头那间,就是严善华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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