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鸢移开手电:“鹿王保佑你。”
“……Thankyou。”我表示感谢。
一中的校服裤都是运动裤,本来是没有拉链的,但我嫌脱裤子小解不雅观,就让郭家轩他妈妈给我按上了拉链。一年多来,两只手的话,使用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今天我只有一只手操作,就产生了点小小的问题。
拉下拉链还算顺利,但等要拉上去时,拉链卡在了一半的地方,怎么也提不上来。
我试着用另一只手辅助,结果不小心扯到了针头,痛得嘶了声。
还好,厕所虽然臭,但没有想象中遍地都是排泄物的场景。
我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不时确认后头贺南鸢跟上来了没,等走到小便池前,膀胱都要爆炸了。
我迫不及待拉下拉链,正要酣畅淋漓地释放,突然盯着那束照射在小便池里的明亮光束,又急急刹住手。
“那个……你能不能唱个歌?”至少把我放水的声音盖过去。
贺南鸢静了静:“……我不会唱歌。”
吊瓶,一个打着手电出了卫生所。
老大夫说附近就一间公厕,出门左转十米再左转,走到头就是。
我一开始还挺乐观,心想再怎么也是个公厕,总比旱厕好吧,结果到跟前一看,就门口顶上亮着一盏悠悠的黄灯,里头不仅一片漆黑,还散发着隐隐恶臭。
“……”
我回头看了眼贺南鸢:“我能做个没素质的人,在外面小便吗?”
“你别乱动,回血了。”贺南鸢按住我扎着针的那只手,将吊瓶递给我,“你自己拿一下。”
一瓶水下去,我已经烧得没那么厉害,也不晕了,就是脑子没平常活络,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行为的异常。
我乖乖接过吊瓶,以为贺南鸢也要上厕所,还在想唱首什么歌化解尴尬,
“你们族就没个民歌吗?”
“有,但我唱得不好。”
“我又听不懂你唱得到底好不好,你快唱。”我催他,“快点,我憋不住了。”
没多会儿,身后果真响起贺南鸢沉缓的歌声。我没听过原唱,不知道他唱得在不在调上,但他说层禄话的音调很好听,听久了还能听出几分神性。
我抖了抖,终于尿好了:“这歌什么意思?”
贺南鸢朝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有监控。”
我一看,公厕边上的电线杆上装着个监控,下面还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随地大小便者公开影像示众!
你妈……你一个乡下地方,为什么要在这种不需要科技文明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现代化啊?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那你和我一起进去,我没手拿手电筒。”
手电筒是老大夫给的,老式手电筒,特别大一个,放嘴里叼都叼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