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这点那刻,冯廉氏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光,她死死捏住小侄女细弱手腕。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就是被年娘子带动那股倾诉欲依旧没有消散,她希望至少能有个人记得:“叫曼娘,冯曼娘。”
她不想受家族摆布,也不觉得这样自己就是个忘恩负义不孝女,因为整个冯家都是不对,是畸形。
过去她只想逃离这里,哪怕是用死解脱,但现在她反而不想死,她想毁冯家!
哪怕冯皇后当时不大,也知道不能把曼娘姑姑说这些告诉家里任何人。虽然她受到教育告诉她,她是应该把这种胆敢说出“大逆不道之言”人告诉父母,但鬼使神差,她没有,说不上来为什,就是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今天。
也是在遍遍回想姑母那晚说过话过程里,才有如今冯皇后。方面她是家族最杰出“作品”,方面她始终在试图摸索着改变这切。
呢?
无独有偶,带着心腹宫女独坐在御花园凉亭内冯皇后,此时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冯廉氏是她堂姑,两人不仅隔房还差辈,理论上彼此之间应该是没什交集。但其实在冯皇后很小时候,她们有过次阴差阳错交浅言深。
有可能对方都不记得,但冯皇后却直记得,就在姑母妹妹先嫁出去、她从庙里上香回来那个晚上。
她看上去宛如抹游魂,嘴中念念有词,从游廊上走来,仿佛被什事情击碎整个世界。
冯皇后那个时候还小,还不懂很多道理,对这位姑母唯印象,就只有父母口中句“也就二姑娘长得还算漂亮,嫁给司徒家,勉强有用,老大不会要砸在手里吧?”,大姑娘既无性格,也无能力,在众出挑漂亮冯氏女中,连相貌都只能堪称平平。往日生活里,沉闷就像个木头,还是个不算好看木头。
她矛盾、挣扎,从来都不在于家族如何,利益如何,而是
但看见对方情绪如此不对,年幼冯皇后还是动恻隐之心,上前问询姑母是否需要帮忙。
因为家里女儿众多,各房林立又辈分混乱,在称呼上就无法完全按照二三四五来排序,冯皇后般都会加个闺名来称呼自己姑姑们。但在扶住对方那刻,她才惊讶发现,她甚至不知道大姑娘叫什。
小小稚童内疚极,她竟连姑姑名字都叫不出。
反而是冯廉氏不甚在意挥挥手:“别在意,这没什,毕竟连都不记得自己叫什。”她可以是姐姐,可以是大姑娘,可以是冯氏女,却唯独不能是她自己。
她为什不能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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