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陈广敷又说出番话来:“山人所言颇为急切,其实,十年前,壬秋先生为大人所谋画自请入觐,对大人来说,实在是个两全其美上上之策,可惜大人未及细究,便以‘狂妄’斥之。不是山人作事后诸葛亮,倘若大人当年少考虑些己得失,多想些国家长远利益,毅然率师进京,实行兵谏,抬出‘祖制’这个上方宝剑来,谅两宫太后不敢跋扈。肃相、恭王和大人内外携手,定可将国家置于磐石之上,决不会出现今日分崩离析之状。虽然依旧是满人坐江山,但百姓至少可过几天安宁日子;对大人来说,既是大清朝忠臣,又是给百姓带来实惠救星,日后在史册上地位定然不低。”
曾国荃拊掌笑道:“广敷先生,你这些议论,句句都与心思暗合,你为何不早点到江宁来呢?”
广敷叹道:“这都是天数。天数注定华夏文明之邦要遭受劫难,这劫难大概在几十年内还不会消除……”
陈广敷正说得兴起,还想直言快语地议论番,眼看见曾国藩脸色灰白,额头上虚汗淋漓,头已歪倒在靠椅上,吓得赶忙停嘴。曾国荃见状,惊呼:“大哥!大哥!”
广敷过来,按住曾国藩脉搏,又从包袱里掏出根两寸多长银针来,对着中指十宣穴位深扎针。刻钟后,曾国藩慢慢醒过来。曾国荃说:“广敷先生,你托叔耘带来三粒丸子,家兄吃后精神大好,你是不是还可以给几粒呢?”
广敷静下心来,给曾国藩探脉,发现脉息微弱,精气已散,知他顶多只有三个月日子,于是低沉地说:“药丸制造不易,须采春之花、夏之叶、秋之实、冬之根,至少历整年方可成功。上次所送三粒,乃集五年之功而成,用花叶实根都是最好。明年此时,山人再送三粒来,只是效果没有这次好。”
这时,灵照法师进门,兴冲冲地拿着卷发黄变黑素绢来,对曾国藩说:“大人,历代主持都说这是当年道衍法师在寒寺亲笔题词,请大人帮贫僧鉴定下。”
说着抖开素绢。曾国藩睁开乏神眼睛看时,只见上面写着:
太祖洪武皇帝在沙门中立定拯民水火之志,千辛万苦而后驱除鞑子,复汉唐旧邦,实佛门之光彩,僧尼之荣耀。
曾国藩似乎觉得灵照是在借道衍名义来谴责他,心里时痛苦万状,头晕,又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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