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敷脸色沉重起来,说:“六爷盛年辞世,是有负大人重托,内心直为此事疚愧。但好在六爷在黄叶观几年,已将世间人事洞悉,临走时心情坦然,也确实难得。”
“是,道长说得好。”曾国藩平静地说,“人总归有死,温甫能无恨意而去,也就足堪告慰祖宗。”
广敷说:“六爷坟头上草木茂盛,可卜后世定发达。”
曾国荃
道衍带着几分酒醉说:‘《书经》上说:若作和羹,尔惟盐梅。这是殷高宗命傅说为相之辞。调羹不能离盐和梅,治国不能无宰相,希望在今天摆筵席这块土地上,种几百株梅树,以此祝贺鸡鸣寺日后能出治国安邦宰相。’道衍话赢得全寺僧人由衷赞赏。第二年春天,法深长老便带着大家种五百株梅树。从那以后到今天,四百多年过去,代代僧人都爱护这片梅园,施肥锄草,从不间断,遇有老死病死之树,则换幼苗以补之。据说当年法深长老所栽五百株树中,至今尚有三十多株活着,仍然年年开花,岁岁结子。”
众人片赞叹。曾国荃说:“古话说千年梅树开新枝,果然不假!”
曾国藩心想:都说佛门是清净无为之地,僧尼为出家离世之人,为何鸡鸣寺朝朝代代和尚功名之心这等浓烈,个背弃佛家宗旨人句醉后戏言,竟然当作圣旨似地供奉,直被夸耀到今天!
灵照说:“梅园右侧下去几步就是胭脂井,两位大人不妨也去看看。”
曾国藩行又来到胭脂井。相传隋文帝兵马打到金陵,后主陈叔宝带着宠妃张丽华、孔贵嫔逃到鸡鸣山,在口水井边停下来。张丽华掏出手帕来擦拭围井石栏杆,好让后主坐下歇息。手帕上胭脂涂在石头上,居然被石头吸进去,再也磨不掉。以后,文人们便把这口井叫作胭脂井,并借此敷衍出不少风流故事来。
曾国藩对亡国陈后主没有同情心,看眼后,便走到个高处眺望四方,只见北边玄武湖水光激滟,东边紫金山山色空濛,他觉得这造物主所结构湖光山色,才真正可以洗胸怀万里尘。
曾国藩已觉得累,于是大家都回到客房。张罗阵后,灵照说:“鸡鸣寺别无长处,只是幽静得好。你们老朋友在这里叙叙旧情,去关照下佛事,等会再来。”
灵照轻轻把门带上,出去。
曾国藩说:“温甫在庐山这些年,多蒙道长照看。仙逝后,又多亏道长料理后事。曾氏门感激不尽。”
曾国荃说:“温甫去世事,那年道长告诉们,因大哥多病,直瞒着没有告诉他,直到这次才说出。大哥伤悼不已,说务必请道长来江宁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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