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所不知。这三年来,湘军长江水师、淮扬水师、宁国水师、太湖水师,因军饷不足,都在海州盐场以低价买盐,再以高价出卖,另外还有不少将官也利用装粮之便夹带私盐。所有这些,裕祺都没有为难。他弟弟裕祥说,湘军打长毛功劳大,以此换军饷,或是换点零花钱,们都支持。卑职将裕祺所记帐粗算下,这几年湘军水师公私共在海州盐场买盐四万引,没有纳文盐课。也就是说,裕祺利用这批盐,支援湘军水师约百万两银子。”说着,把裕祥提供帐簿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没有这样事!长庚,这帐簿是裕祺捏造,你不要上他当。”曾国藩随便翻几页,便将它扔到桌子上。
“大人,卑职已过不惑之年,且在大人幕中这多年,
千两银子他都不愿分出去。倒不全是出于心疼,多人知道便多分麻烦,况且现在用不着在帐目上做过多手脚,他已有打动曾国藩足够力量。
彭寿颐匆匆从海州赶回江宁,在书房里单独面见曾国藩。
“海州分司帐清得怎样?”曾国藩期望获得重大进展,在铁事实面前逼得裕祺不得不认罪,然后再将给他惩罚减轻等,以此为条件求得放票,留下罗兆升条小命。这些天来,女儿不断地哀求,夫人不停地劝说,曾国藩看在眼里,也实在不忍,他在心里作出这样个折衷处理设想。
“裕祺确为官不廉,这几年用压价复价花招,共敲榨池商银子二十七万多两。不过,他也确拿出二十万用来修浚运河,自己得七万多。又从引商那里索取贿赂八九万。
这两项加起来,大约有十五六万两银子。比起前任几届来,裕祺不算最贪。海州百姓讲,哪个运判不是混个三四年,弄二三十万银子后再走!”
“十几万两?”曾国藩有点怀疑,他望着彭寿颐眼睛问,“状子上告他至少聚敛八十万两,怎相差这样远?”
“大人,盐商们都恨盐官,夸大其辞是可以理解。”彭寿颐坦然地接受曾国藩审视。他知道,这时如果自己目光稍有回避,就会引起曾国藩更大怀疑。在曾国藩身旁十年江西举人,对老师洞悉切眼力既佩服又畏惧。回江宁途中,他自训练很多遍,今天临场表演时幸而没有慌乱。
“噢!”曾国藩有点失望,略停下说,“只当八年运判,便贪污十五六万银子,也可恨得很。两江官吏都像他这样,百姓还有日子过吗?”
“大人!”彭寿颐把凳子挪近曾国藩,压低声音说:“裕祺虽然可恨,但也有可爱之处。”
“可爱之处?”曾国藩颇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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