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不能治吗?”曾国潢忧郁地问。
“可治,可治。”道人严肃地说,“大爷之病,乃情志所致之心病也。岐黄医世人之身病,黄老医世人之心病,愿大爷弃以往处世之道,改行黄老之术,则心可清,气可静,神可守舍,精自内敛,百病消除,万愁尽释。”
丑道人这几句话,真使曾国藩有振聋发
眼光虽有点凶,但实在只是荷叶塘个普通耕读之徒。请问仙师,弟子患是什病?”
丑道人微微笑,收起棉垫,慢慢地说:“大爷得是怔忡之症,乃长期心中有大郁结不解,积压日久而成。”
曾国藩点头称是,甚为佩服道人针见血。
“大爷。”丑道人轻轻地叫声,使得曾国藩不自觉地挺起腰板,端坐聆听,“《灵枢经》说,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可见神乃人之君。《素问经》说,得神者昌,失神者亡。贫道看大爷堂堂表,肩可担万民之重任,腹能藏安邦之良策,只可惜精神不振,目光黯淡,朦胧恍惚,语气低微,此乃失神之状也。贫道为大爷惋惜。”
曾国藩见丑道人谈吐高深,眼力非凡,想此人真非比般,与之交谈,必定有所收益,遂问:“请问仙师,适才言在下之病,乃郁结不解所致,人为何会有郁结?”
“大爷问得好。”道人莞尔笑,“凡病之起,多由于郁。郁者,滞而不通之意也。人禀七情,皆足以致郁,喜则气缓,怒则气上,忧则气凝,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行气紊乱,皆致壅滞,足以郁结。”
曾国藩又问:“在下近来常患不寐症,旦睡着,又怪梦连翩,请问这是何故?”
“此亦七情所伤之故。”丑道人缓缓答道,“情志伤于心则血气暗耗,神不守舍;伤于脾则食纳减少,化源不足,营血亏虚,不能上奉滋养于心,心失所养,以致心神不安而成不寐。各种情志又多耗精血,血不养心,亦多致不寐之症。故《景岳全书》上说:‘凡思虑劳倦,惊恐忧疑,及别无所累而常多不寐者,总属真阳精血之不足,阴阳不变,而神有不安其室耳。’大爷睡中梦多,总因思虑过多之故;思虑过多则心血亏耗,而神游于外,是以多梦。”
这番话,说得曾国藩连连点头,说:“仙师说得甚是深刻。在下之病,确乃忧思而致气不活,血不足,心神摇动,精力亏欠。不过,在下年不到五十,尚思做点事情,盼望早日根治此病,略展胸中点薄愿。请问仙师,有何药物可治疗?”
丑道人听后,开口笑起来:“大爷胸襟,贫道亦知。然大爷之病,乃情志不正常而引起,无情之草木,岂能治有情之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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