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南也说:“此议痛快!”
曾国藩觉得这样议论不便多发,万传到朝廷,多少有点碍事。他换个话题:“船山公现存有多少后人?”
“大约百五十余人。是家先祖次子攽公之后。”世全答。
曾国藩点头说:“先生典守船山公旧居,保存祖宗珍贵遗物。近来世道乖乱,先生守之不易。”
“先祖旧业,世全不敢抛弃,守之虽不易,但也是后人应尽之责任。”
刻几种,印得更少。”
“道光十九年版片印多少?”曾国藩问。
世全答:“当时种也只印刷两三百部,版片存欧阳小岑家,拟日后再印点。前些日子,小岑先生来信,说此版已毁于兵火之中。”
“可惜!”客厅里所有人都同时发出声叹息。
曾国藩说:“于船山公之书所读不多。在京时,蒙小岑赠送《礼记章句》四十九卷,诸经稗疏考证十四卷,对先生学问文章钦佩不已。昔孔子好语求仁而雅言执礼,孟子亦仁义并称。圣王所以平物之情而息天下之争,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先生注《礼记》数十万言,幽以究民物之同原,显以纲维万事,弭世乱于无形,功德大矣。”
觉庵说:“亲家,何不陪伯涵参观下船山公遗迹。”
曾国藩说:“正要瞻仰,烦世全先生带路。”
世全把曾国藩行领进左边间厢房。这里陈列多为船山旧物。进屋,迎面而来是幅船山公画像。画是个容貌清癯老头儿,脸特别长,细眉长眼,头上包着黑布,黑布两端拖下尺余长尾巴,顺着两耳下来,搁在两肩上。画像上题着船山公写《鹧鸪天》首:“把镜相看认不来,问人云此是姜斋。龟于朽后随人卜,梦未圆时莫浪猜。
欧阳老人说:“涤生所论甚是。前明之末,朝开基之初,将黄南雷、顾亭林、王船山并称为三大儒。其实,南雷党同伐异,器宇太狭窄;亭林为学支零破碎,未成体系;唯船山公学问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其人品更是高洁,非黄、顾所及。”
觉庵说:“船山公书中处处珍宝,只要留意,开卷可拾。且议论多发所人前未发,其精到细微,非世人可及。就拿对岳武穆评价来说,后人都说武穆愚忠,为他可惜。船山公慧眼独具,说武穆正是不忠君,与高宗针锋相对才遭杀害。”
世全说:“家先祖认为,武穆是要将抗金进行到底,而高宗赵构却要向金求和称臣,因此高宗不能容武穆。”
觉庵说:“更骇人是,船山先生公然认为武穆灭掉金后,再来攻宋也是无可非议。”
国葆说:“船山公言之有理,赵构昏庸,武穆取代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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