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无意间给曾国藩起个形象绰号。从那天起,“曾剃头”词,便在长沙城里四处传开。
过几天,五谷丰老板吴新刚买几丈黄绫,做把硕大万民伞,带着米行十几个伙计来到审案局,要面谒曾大人,谢谢他救米行,并请他下令收缴那天被分出去米。
当王荆七将吴新刚来意禀告曾国藩时,他气得扫帚眉倒竖,三角眼冒火,恶狠狠地说:“这个*商,本部堂暂不动他,他倒翘起狗尾巴!本部堂要他什万民伞!你去正告他,今后若不改恶从善,老实经商,再有不法情事出现,本部堂将查封米行,严惩不贷!”
吴新刚听完王荆七疾言厉色正告,吓得万民伞也顾不得拿,带着伙计们抱头鼠窜。曾国藩吩咐,
谢各位支持。五谷丰老板吴新刚贪婪害民,鄙人亦有所闻。倘若昨日抢米者果真出自义愤,尽管举措不当,造成骚乱,鄙人亦可考虑从宽处理。但是,乡亲们,”说到这里,曾国藩提高嗓门,语气变得冷峻起来,“你们都受欺骗,廖仁和等十三名罪犯,根本不是见义勇为豪杰,而是会堂匪徒!他们都是批狼心狗肺土匪!”
阶下人群莫不惊愕万分,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本部堂有铁证在此。”曾国藩转脸对荆七说,“将昨夜串子会送来恐吓信和短刀拿出来,让这些好心父老们见识见识。”
荆七将刀和信拿出来。曾国藩将刀扬:“这就是串子会昨夜送来,扬言要刺杀本部堂短刀。”又拿起信说,“这就是他们恐吓信,大家不妨看看。”
信在人群中传阅,有叹息,有点头,有摇首。大家都被这封信给镇住。
“各位父老乡亲,这些人从来就不是安分守己良民,他们都是串子会骨干,借百姓对五谷丰米行怨恨,乘机行此不法之事,妄图扰乱人心,破坏社会,以便乱中起事,附逆长毛。这等会匪,不杀何以平民愤,何以靖社会?至于昨日不明真相,贪图小利百姓,”曾国藩停下来,换成较为和缓语气说,“烦各位父老转告,请他们放宽心,本部堂概不追究。大家回去吧!”
见阶下人并无起身样子,曾国藩突然大声说:“诸位到红牌楼看热闹去吧,十三名会匪头颅已挂在那里半天!”
众人惊惶不已,这才纷纷起身,向红牌楼奔去。刚才说话老者边走边摇头,自言自语:“事情真蹊跷,怎都成串子会,先前从没听说过呀!”
旁边个老妇人说:“阿弥陀佛,造孽呀,造孽,下子砍掉十三个脑壳,这杀人就跟剃头样。”
另个老婆婆气愤地说:“子曾大人,曾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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