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王子打哪学来这些话,难道也是礼仪官教?
暑热退去,渐渐入秋。
这日下朝,才进殿,就看见榻上小小少年抱着个更小豆丁,逗着他玩闹。
景烨讶道:“景乐?”
景乐松开景韵,跳下榻施礼道:“参见陛下。”
“因为那是乌桓族男女嫁娶时唱调,译成汉文,大约是。”他想想,用不大纯熟语调朗声念道:“投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景烨眼角抽,道:“看来凤阳殿礼仪官教东西太多。”
“陛下……”
“该教不教,不该教尽教,罚俸。”
“陛下。”少年压上来,看他削瘦高挑样子,不想力气却大。
在还不是坐在跟前,跟说话呢?”
格萨时语塞,道:“那是……”
景烨笑笑,终究是小孩子。
格萨盯着眼前人眉眼。
这话不该出口。这人是皇帝,手掌天下大权,因为他句话,他满族族人得以存活,他哥哥娶所谓贵女,而他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只是为取悦个男人。
景烨笑着俯身把他扶起来,捏捏小孩软软脸蛋。
顾泓坐在另侧,掀着茶盖道:“啸意轩来位蔺先生故人。他便托人送小世子过来,说是暂住两日。”
景乐跟着道:“师叔来,师父说师叔祖不喜欢小孩子,教来陪弟弟住几日,并非有意打搅陛下。”
景烨摇头笑道:“小孩子家家,偏要学这些客套话。”坐在榻上,宫人端茶上来,问:“从未听说过蔺先生还有位师叔?”
顾泓道:“当年他自大雪山而来,剑成名,不知来处亦无亲眷,但据传闻,他师门中还有女子,资质不凡,可惜为情所伤,剑道
景烨挣动下,板起脸道:“襄妃,放开。”
美貌得难辨雌雄少年低下头,凑近他鼻尖道:“陛下,你生气?”
“你压着朕,朕怎高兴得起来。”
格萨笑起来,唇印在他嘴唇上,含糊道:“陛下要生气便生气吧,陛下生气样子也很好看。”
景烨:“……”
可是眼前这个孱弱青年皇帝,为什与传闻浑然不同呢?
他就好像个普普通通年轻人,生气就训人,高兴就笑,尴尬会咳嗽。礼仪官说君心不可揣测,可他偏把喜怒哀乐都写在白纸上,坦坦荡荡,把周围人也惯坏,那些思索,谨慎,伴君如伴虎警醒全丢在边。
格萨忽然道:“陛下可知前几日弹琵琶,乐少主为何要阻拦?”
景烨愣道:“为什?”
格萨长睫微垂,复抬头,他五官比中原人要深邃,笑起来显得眼眸像汪深潭,凝睇时缱绻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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