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冯绮微微蹙起秀眉,觉得父子二人同用个音节名字,有些不妥。但既然拓跋弘如此说,她也总不能让他连为儿子取名字自由都没有,只好轻点螓首道:“好名字,若此子能活过两岁,哀家便亲自教导他吧。”
拓跋弘看着冯绮盈盈起身,知道她话中意思,就是她将在两年后把朝政大权归还于他。
时之间,竟是不知是欣喜多些还是失望多些。
“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餐之美,小儿舔之,则有割舌之患……”冯绮幽幽声音伴着熟悉檀香味划过他耳际,直到曼妙身影自廊道拐角处隐去。
拓跋弘
能如愿。
拓跋弘微皱眉头,忍不住劝说道:“太后,汝也要当心身体。”他今年才十四岁,纵然天资聪颖,但掌控这国权柄,委实也是太过勉强些。两年前他刚登基时,朝政大权操纵在车骑大将军乙浑手中。那乙浑心怀不轨,经常扭曲他诏命来诛杀异己。在仅仅四十多天内,他从车骑大将军升太尉、录尚书事,最后官居丞相,位居储王之上,手遮天,完全不把他这个年幼皇帝看在眼里。
他不甘心受制于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乙浑。最后还是直在佛堂念经冯绮亲自出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乙浑放纵,出其不意地密定大计,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谋反罪诛杀乙浑,随后宣布临朝听政。虽然她下朝便休息在那空旷佛堂内,这大魏朝每项政令,却都是由她发号出来。
拓跋弘在心下苦笑,他虽然是她手教导,但无论是心计还是胸怀,都无法与她相比。
冯绮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转转手中紫檀木佛珠,柔声细语道:“弘儿,汝放心,只要汝有能力,这大魏朝还是会属于汝。”冯绮温柔地看着已经长成名俊秀少年拓跋弘,恍惚间微微出神,当年她遇到拓跋濬时,后者也是差不多年纪,拓跋弘又极其神似他父皇,朝思暮想人就像是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冯绮时间不由得痴。
拓跋弘接触到她目光,心下跳,随即又怅然叹。他知道她在透过他,怀念着他父皇。他刚想说些什,却又见她目光恢复清明,不着痕迹地别开脸。
每次都这样,先靠近人是她,而每次先离开,也是她。
拓跋弘手臂不由得微微用力,襁褓里婴儿像是有些难受,不安地扭动起来。拓跋弘惊,立刻放松力道。
“弘儿,有没有给这个孩子起名字?”冯绮若无其事地拿起微凉茶盏,喝口温茶。
“举其宏纲,就叫拓跋宏吧。”拓跋弘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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