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把烧水
壶是那种三毛钱
把泥陶壶用时要格外小心。他们喝茶叶就是二大娘买那种毛钱半斤茶叶末子偶尔杨结巴也会从怀里摸出个白纸包小心翼翼地剥开不无炫耀地说“尝尝这个六安瓜片这次写稿子曲书记在县三干会上宣讲后大受好评曲书记奖
二两”然后又摸出包大前门牌香烟说“还有这个也是曲书记奖。”
杨结巴每次进们教室都会对着那幅狼壁画双手合十拜祝两下他说这是只神狼是们学校保护神。
杨结巴和们宋老师在教堂里那个铺松木地板房间里抽着大前门烟喝着六安瓜片茶情景过将近六十年还历历如在眼前。想人幸福感还真不完全是因物质积累和职位升迁或名誉叠加所决定就连因为帮他们去河里提半桶最清澈水而被奖赏半杯茶水也幸福得不可言状那种幸福啊现在即便把泡在个用最高级茶水充盈浴缸里也是得不到啊。他们说着投机语言偶尔议论时政但大多数是在谈论艺术谈他们读过书谈他们听过戏谈他们看过电影听得入迷如痴如醉并产生很多梦想。记得最让入迷是杨结巴讲过印度电影《流浪者》讲到热闹处他站起手舞足蹈地唱。真是奇怪他讲话结巴但唱起来点儿也不结巴。许多年之后在军队大院操场上看这部电影但感觉有点儿失望因为看到没有杨结巴讲述精彩。还有宋老师床头上挂着把京胡杨结巴能唱老旦满口嗓他们拉唱整个村子人都能听到。火灾之后第二天早晨杨结巴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到废墟前将车子扔跪到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用巴掌拍打地面。他悲恸绝对不是装跟他与宋老师讲述过诸葛亮哭周瑜有本质区别。他哭感染还在那里冒着余烬烘烤用铁锹、铁钩子往外扒拉破砖烂瓦试图寻找宋老师和他儿子遗骸人们大家边干活边用袄袖子或手背擦拭眼泪而二大娘又次昏过去。有人上前试图把杨结巴拉起来但死活拉不起来。他身上仿佛没有骨头软不邋遢拖套拉。鼻涕眼泪把他文质彬彬脸弄得惨不忍睹。最后还是郭大发书记上前把他拉起来其实也不是郭书记手把他拉起来而是郭书记话把他拉起来。郭书记说“老杨你就别像个老娘们样嚎起来没完毛主席咋说来着‘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事是经常发生。’你现在立刻去采访采访完赶快写篇稿子告诉你说宋老师是为抢救公共财产牺牲为抢救公共财产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顾”
听到书记话杨结巴几乎是蹦起来是哭管什
用呢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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