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跟着姑姑慌忙下跪。不知道该祝祷什,中美合资家宝妇婴医院大门外广告牌上那些
有诞生,只有绝望没有希望,这样作品写出来,只会毒化人们心灵,使罪过更加深重。请相信,先生,这部话剧肯定要写。等那个孩子诞生后,就会拿起笔来,为新生命唱首赞歌。先生,不会让您失望。
在这段时间里,陪同小狮子去探望姑姑。那天阳光非常好,姑姑家院子里那两棵国槐树上。有槐花正盛开,有槐花正脱落。姑姑端坐在国槐树下,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她花白、茂密如同蓬草头发上落满槐花,有几只蜜蜂在她头上飞舞。在窗前块支起青石板前,低矮小凳子上,坐着们姑父郝大手。这个被县里授予民间工艺大师称号人,正在团弄着泥巴。他目光迷离、精神恍惚。姑姑说:
这个孩子,他爹是圆脸,细长眼,鼻梁塌,厚嘴唇,两扇肥耳朵;他娘,瘦瓜子脸,杏核儿眼,双眼皮,小嘴,挺鼻梁儿,两只薄耳朵,没耳垂儿。这孩子,基本上随他娘模样,但嘴比他娘要大点儿,唇比他娘唇要厚点儿,耳朵比他娘耳朵要大点儿,鼻梁比他娘鼻梁要矮点儿……
们看到,在姑姑念叨声中,个泥孩子,在姑父手中,慢慢地成形。他用竹签儿给泥孩子,你来,就齐。
将瓶五粮液放在窗台上,小狮子将盒糖果放在姑姑脚边,们齐声说:姑姑,们看你来。
姑姑像生产违禁物品人突然被人发现似,有些惊慌,有些手忙脚乱。她试图用衣襟遮掩那泥娃娃,但遮掩不住,便停止遮掩,说:不想瞒你们。
说:姑姑,们看过王肝送给们纪录片,们理解你,知道你心。
知道就好,姑姑起身,端着那个刚刚制作完毕泥孩子,进人东厢房。她不回头,沉闷地对们说:跟来。她庞大穿黑衣身体在前边,对们造成种神秘压力。们早就听父亲说过,姑姑神志有点不正常,因此回乡后疏于探望。想想姑姑当年煊赫,看到她凄凉近境,心中顿感悲凉。
东厢房里光线很暗,股阴凉潮湿气息扑鼻而来。姑姑拉下墙上灯绳,盏百瓦灯泡亮起,照耀得厢房里纤毫毕现。这是三间厢房,所有窗户均用砖坯堵住。东、南、北三面墙壁上,全是同样大小木格子。每个格子里,安放着尊泥娃娃。
姑姑将手中泥娃娃,放置在最后个空格里,然后,退后步,在房间正中个小小供桌前,点燃三炷香,跪下,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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