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章（1 / 4）

陈鼻为什生只与众不同大鼻子呢？这事儿大概只有他母亲能说清楚。

陈鼻父亲陈额，字天庭，是们村里唯拥有两个老婆人。陈额识字很多，解放前家有良田百亩，开着烧酒作坊，在哈尔滨还有买卖。他大婆是本村人，为他生四个女儿。解放前陈额跑，解放后，大概是1951年，袁脸带着两个民兵，去东北把他押回来。他逃亡时是单身个，把大婆和女儿们撇在家里，回来时却带着个女人。那女人黄头发兰眼珠，看上去有三十出头年纪，姓艾名莲。艾莲怀里，抱着条浑身生满斑点狗。因为这女人在解放前就跟陈额结婚，所以他就合法地拥有两个老婆。村里有几个赤贫光棍汉，对陈额人双妻极为不满，曾半是戏说半是认真地要陈额让出个老婆给他们用。陈额咧着嘴，脸上表情哭笑难分。陈额两个老婆起初住在个院里，后来因为打架，闹得鸡犬不宁，经袁脸同意，将小婆安置在学校旁边两间厢房里。学校房子原来是陈额家烧酒作坊，那两间厢房也是他家房产。陈额与两个女人达成协议，两边轮换着住。黄毛女人从哈尔滨抱回来那条狗，被村里土狗欺负死。艾莲挺着大肚子葬狗不久后，生陈鼻，所以有人说陈鼻是那条斑点狗投胎转世。他嗅觉灵敏，也许与此有关吧。那时候姑姑已经去县城学习新法接生，成为乡里专职接生员。那是1953年。

1953年，村民们对新法接生还很抗拒，原因是那些“老娘婆”背后造谣。她们说新法接生出来孩子会得风症。“老娘婆”为什造谣？因为旦新法接生推广开，就断她们财路。她们接生个孩子，可以在产妇家饱餐顿并能得到两条毛巾、十个鸡蛋酬劳。提起这些“老娘婆”，姑姑就恨得咬牙切齿。姑姑说不知道有多少婴儿、产妇死在这些老妖婆手里。姑姑描绘给们留下恐怖印象。那些“老娘婆”似乎都留着长长指甲，眼睛里闪烁着鬼火般绿光，嘴巴里喷着臭气。姑姑说她们用擀面杖挤压产妇肚子。她们还用破布堵住产妇嘴巴，仿佛孩子会从嘴巴里钻出来样。姑姑说她们点解剖学知识都没有，根本不解妇女生理结构。姑姑说碰上难产她们就会把手伸进产道死拉硬拽，她们甚至把胎儿和子宫起从产道里拖出来。在很长段时间里，如果让选择批最可恨人拉出去枪毙，都会毫不犹豫地说：“老娘婆”。后来，慢慢地明白姑姑偏激。那种野蛮、愚昧“老娘婆”肯定是存在，但有经验、靠自身经验体悟到女性身体秘密“老娘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