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谢鹭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失望,没冒然招呼,那人穿件再简单不过白色襕衫,头上没戴巾,长发用时下流行红头绳随便扎,飘飘垂在脑后。
是他,应该是他,谢鹭往周围看,这地方再没别人,他想下坡过去,刚迈步,那人回眸,张雪白
看见这五个字,他半晌没说出话来,好像夏日熏风撷来栀子香,又仿佛不羁热血涌上心头,他即刻回信:三日后,柳满坡外小老泉。
想想,又加上句:不见不散。
还是大天去送信,对方很快答应。
到约定那天,谢鹭特地带上那柄“汝作舟楫”扇,穿黑绉纱直裰,大天给叫车,扶他上去时候止不住唠叨:“身子没好利索呢就想着出去,那地方偏死,万出什事……”
谢鹭哭笑不得:“你怎不盼着点儿好!”
今天做寿,闹半日。”
“对,”谢鹭问,“浙江军抓人?”他探出身子,“部里就没说什?”
屈凤也朝他靠过去:“说起这事,还真奇怪,”他把枕头挪挪,好让谢鹭靠得舒服,“浙江擅自动兵进南京,兵部居然不出来说句话。”
谢鹭知道,是梅阿查捣鬼,那天夜里他就是来和部堂大人打招呼:“树砍得怎样?”
“差不多,不出这个月,棵不剩。”
大天吩咐赶车走,鞭子响,他站到车棚外,小声冲里头说:“你看你那脸肿,哪个女人能看上你。”
马走起来,谢鹭掀开车帘:“谁说去见女人!”
大天嘀咕着回屋,矮小身影渐渐远去,谢鹭生气,又无可奈何,布帘子放下来,他忽然有些羞耻,强自板板脸,还是忍不住笑。
路不短,从城东穿过整个南京城到城西,柳满坡还在西边,路上赶车没什话,谢鹭就自己靠着车窗忐忑,约略走不到个时辰,赶车敲敲车辕:“客官,到地方,劳驾下来自己走段!”
小老泉在片柳林深处,马车进不去,就是能进去,赶车也不会给他进,谢鹭慢慢溜达,走快身上还是疼,他沿着水流往上游去,树梢头打下光斑和淙淙泉水声让人惬意,蓦地,他停住,前边草坡下头站着个人。
谢鹭神色凝重起来,屈凤知道他心思重,有意调侃他:“没见上吧,”他从袖子里伸出小指,在谢鹭心口上戳戳,“柳满坡,小老泉。”
谢鹭很腼腆地笑笑,摇头。
“没见上好,”屈凤端详他肿得青紫斑驳脸,“那种女人,都是讨债。”
谢鹭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小雨,没说话。
隔天谢鹭就收到回信:吾为君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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