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都他妈喝酒去。”小胡低声骂着。
没有搭理他。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交警喝酒事。车终于挨到县z.府大门口。有群人,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把桑塔纳包围。
看到几个身穿破衣烂衫老太太,屁股坐在车前,双手拍打着地面,有声无泪地嚎哭起来。几个中年男人,变戏法般地展开几条横幅标语,上写着“还土地”、“打倒贪,,g污吏”字样。看到十几个人跪在那几个哭天抢地老太太后面,双手将写满字白布高举过头。看到在车后两侧,有几个人,从怀里掏出花花绿绿传单,对着人群抛撒。他们训练有素,既像“w.g”期间红卫兵,又像乡下办丧事时那些职业抛撒纸钱者。人群如同潮水涌上来,把车包围在核心。乡亲们啊,你们包围个最不该包围人。看到头颅雪白洪泰岳被两个小青年扶持着,从大门东侧那株塔松后,走到车前,站在那些跪着农民和坐着老太婆之间。那地方有碾盘大小,显然是为他预留空间。这是群有组织有计划上访者。领袖自然就是洪泰岳。他狂热地留恋人民公社大集体,父亲顽固地坚持单干,这两个高密东北乡怪人,如同两盏巨大灯泡光芒四射,如同红黑两面旗帜高高飘扬。他从身后背兜里摸出那柄颜色已经发黄、边缘上串着九个铜环牛胯骨,举起来,低下去,极其熟练地晃动着,使之发出有节奏“哗啦啦哗
都是假。春苗曾不经意地对说,她姐姐首饰能装满只水桶。春苗,血肉相连爱人,你在哪里?正当恨不得要跳下车跑出大院、跑上大街时,庞抗美终于钻进她皇冠。车队鱼贯驰出大院,大门口保安绷着面孔立正敬礼。车队出门向右拐,急问小胡:
“去哪里?”
“去参加西门金龙宴会啊。”小胡把张烫金大红请柬递给。
恍惚记起,会议期问有人在耳边嘀咕:还论证什,庆功宴都摆好。急忙说:
“调头。”
“去哪里?”
“回办公室。”
小胡显然不情愿。知道去参加这样宴会,他们不仅可以跟着大快朵颐,而且还会得到份礼物。而西门金龙董事长出手大方在高密县是有名。为安抚他,也为给行为找个托词,说:
“你应该知道,西门金龙与关系。”
小胡没有吭声,瞅方便掉头,桑塔纳直奔县z.府大院。这日正逢南关大集,赶集人骑着自行车,开着拖拉机,赶着毛驴车,步行着,纷纷涌上人民大道。小胡不停地按着喇叭,但也只能随着车流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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