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准擦过他,要去拉墙角箱子,邹运淡淡地问:“睡过?”
高准停下来,回头看着他,邹运低下头:“睡就睡吧,饿不,饺子保温。”
高准叹口气:“是回来……”
邹运知道他要说什,大声打断:“给你买双鞋,”他经过太多,梗着脖子,指着电视柜前,那里周周正正放着双白色运动鞋:“是正品……”
“根本不穿那种鞋。”高准只扫眼,从墙角拖出箱子。
过头,用手背揩眼泪,揩几次都揩不净,他努力压抑,最终还是摇晃着肩膀痛哭起来。
这比毫不留情咒骂还让高准心碎,他下子慌,不知道该怎办,方炽背对着他抽动,他颤颤地,尝试抱住那片消瘦脊背,想用整个胸膛去温暖,可悲伤似乎是会传染,他啜泣得比方炽还厉害。
“对不起……”他说,几乎同时,方炽也这样说,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紧贴着,茫茫然,随波逐流在无边苦海,往日那些刹那心动,那些试探和暧昧,那些爱那些恨,走马灯样闪过,直到方炽推开他,站起来,捂着脸走进洗手间。
高准半伏在椅子上,泪眼模糊地追着那个背影,在洗手台前,轻轻拍着水花,高准猛然有种贪婪念头,就是想在起,和他在起。
邹运着急地看着他,看他把衣柜里衣服件件拽下来,往箱子里塞:“不走行吗?”他问,像个不会挽留孩子:“你出去玩,不管,只要你不走!”
“你说对,”高准前言不搭后语,手里揪着那堆乱衣服:“和他睡,以为睡次就够,可睡才知道,想辈子和他睡!”
言外之意,邹运才是多出来那个,这话他听懂,露出种受伤表情,可转眼他又笑起来,耍赖地拉着
“你走吧,”方炽却说,伴着冬日冰冷水声:“治疗结束。”
高准僵住,脸孔委屈地抽动,可方炽看不见,正因为看不见,高准可以侥幸假装,装得风流成性:“临走,不跟睡次吗?”
方炽拧上水龙头,没答话,高准心空,点好几次才点燃根烟,踉跄着起身,走到窗边,戚戚然看着窗外热闹人流,背后方炽走出来,在几步外停下:“离开他,别作践自己。”
高准笑,就当最后留个念想吧,他想,静静抽阵烟,转过身,用种千疮百孔傲慢,挑逗地看向方炽:“你不跟睡,又不让跟别人睡,你想怎样。”
高准掏钥匙开门,已经半夜,结果屋里亮着灯,邹运坐在破沙发上,烟灰缸里满满缸烟头:“回来啦。”他站起来,揉揉眼睛,想得不行又躲避着,小心瞄高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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