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禁门
禁军和太监们望着黄锦背影，
个个都露出
肃穆之色。
处决人犯选在立秋，定在午时三刻，皆与天象有关：秋风已起肃杀，日光依然蒸烁，极阳转阴之际，人命归于天谴，合于当死之义。因此日期时辰分毫都不能差错。当时海瑞在淳安就是利用错过午时三刻时辰手段救齐大柱，平反他们冤案。至于京师刑场，是刑部公开处决人犯西市牌楼，是诏狱秘密处决人犯大院，更是严格按照这个规制，在行刑地方都摆着日晷，按钦天监算准方位，将日晷照秋日太阳升起降落轨道摆准位置，等到日光将刻着时辰石盘正中那根指针阴影遮住午时三刻刻纹上，便即行刑。
诏狱大院日晷就摆在远离那棵梧桐树砖地上，从日起到日落，日光都能照着日晷上指针。这时指针已经遮住午时刻刻纹。
齐大柱还是跪在梧桐树下香案前，朱七和其他行刑锦衣卫则都远远地站在不挡太阳日晷边，所有目光都望着日晷，焦急，紧张，又都透着侥幸和希望。
“过午时
，放下托盘，才拿起托盘里那张勾决海瑞名单，吹吹，吹干上面朱迹，又慢慢卷成筒，捧在手里，跛着脚颠颠地向精舍门口走去。
——徐阶终于明白嘉靖接受自己干人深意。这个境界已经修炼到“浪打空城寂寞回”人此时眼眶也立时湿，低下头。
嘉靖这时目光望向精舍门外，望向门外开着南窗。深深是那双眼，更深是那片望不到底天空。是帝心难测，还是天心难测？
帝心天心，这时都在黄锦那条被打瘸腿上。当值，不当值，远远近近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这时都在望着手捧勾朱跛着腿走向禁门黄锦。
到西苑禁门。尽管黄锦这时已不在司礼监，宫内二十四衙门也没有当着任何职位，把门禁军和当值太监看见他跛跛地走来，还是齐向他行礼。
照例应有四个太监护旨，早已在禁门口候着，见黄锦踏上出禁门石阶，便有两个趋过来搀他。
“有旨意。”黄锦停住步，“
个人去。”说完也不要他们搀扶，自己步瘸登上那石阶。到门槛，黄锦又用只手搬起自己那条瘸腿跨过去，走出禁门。
四个太监还是跟着他走出禁门，立刻便有顶轿子抬过来。黄锦又停住：“有旨意，不用轿马，个人走着去。你们去个人乘马先告诉镇抚司，等朱批到再行刑。”
个太监立刻奔向匹马翻身骑上去，先行驰去。
黄锦捧着朱批，个人跛着脚不紧不慢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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