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妻这才舀起颗红枣送进自己嘴里,目光又深情地望向门外婆婆和丈夫。
母亲和儿子显然已经说阵子话,这时两人沉默,便是海瑞在等着母亲对自己选择表态。
海母不停地转动纺轮,棉线从她左手里飞快地转出去。这把棉纺完,海母不再让棉线续下去,那棉线便此断。
海母望向坐在旁边儿子。
海瑞依然低着头。
海瑞这才温言答道:“是。”
海母:“既来,把那碗红枣蛋端去,给你媳妇补补。”
海瑞:“是。”连忙走到灶边,看见灶内块柴火还有半没有燃完,便先将那柴火拿出来,在灶眼里戳熄灭,把没有燃完半块干柴放在灶外,这才从灶台上拿起抹布,小心翼翼地端出那碗红枣蛋。
海母直含着笑望着儿子端着蛋走出厨房。
海妻舀起个鸡蛋却停在手里,目光慢慢望向门外。
把汗,向儿子走过来:“汝贤,你怎回来?”
海瑞没有回答母亲问话,跪在那里说道:“儿子不孝,没有教好媳妇,让母亲受累。”
“责怪你媳妇?”海母急问道。
海瑞抬起头:“儿子当好好责教于她。”
“快五十,还是改不。什事不问清楚就责怪人。”海母这句话竟是带着丝笑容说出来。
海母也就不再看他,把目光望向院子上空,慢慢说道:“记得还是你岁时候,你阿爹中秀才,却怎也不肯再去考举人。那时他跟念两句诗,说是‘沧浪之水清
海母已经坐在廊檐下纺车前,帮着媳妇又纺起线来。海瑞搬个小矮凳,坐在母亲身边。
屋里桌子前女儿站在母亲对面,两眼睁得好大,望着母亲勺里那个滚圆鸡蛋。
海妻见门外海母和海瑞都是背对着屋里,便慌忙招下手,女儿轻步跑过去,海妻将鸡蛋喂到女儿嘴里。蛋大嘴小,女儿连忙用手拿着鸡蛋,先咬下半,嚼也不嚼便往喉咙里吞,眼珠子立刻鼓出来。
海妻慌,也不敢吭声,连忙又从碗里舀勺汤喂进女儿嘴里。女儿这才将那半个鸡蛋吞下去。
海妻低下头给女儿做个慢慢吃手势,女儿拿着那半个鸡蛋,轻步走到边,躲在门后吃去。
海瑞怔住,还是跪在那里,有些不解地望着母亲。
“起来。”海母扶着儿子手臂,海瑞连忙站起。
海母:“告诉你吧。你婆娘怀上。”
海瑞这才恍然,可停片刻仍然说道:“有身孕也不过两个月,哪就连厨房也不下?还要累着阿母。”
海母:“不让她做。试过,腌坛子酸黄瓜都快吃完。海门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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