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那张脸立刻涨红:“好哇!三个人联手瞒朕!”
陈洪又把头趴下去,在等着雷霆更怒。
嘉靖这时反倒没有声
——吕芳这坎只怕是很难过去。
玉熙宫里已经没有黄锦,也没有那只脚盆,跪在蒲团前是陈洪!
嘉靖适才对黄锦那副轻松调侃神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张脸比身边那座铜磬还要冷硬,在等着陈洪回话。
陈洪只是趴着,两眼反正嘉靖也看不见,不停地在那里转溜。今日这番奏对,不是步登天,便是脚深渊,他准备赌。可怎样赌,那颗心已经提在嗓子眼上急剧思索。
“不回话,就不用回话。”嘉靖声音比脸还冷,“滚犊子吧!”
向嘉靖,却又带着叹息口气:“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可扬州还有苏州杭州南京那些天堂般地方主子万岁爷处都没去过,奴才都替主子委屈。”
嘉靖脸上笑容收,望着黄锦,好像被他这句话触动,心神似乎在想着那些地方。
黄锦感觉到,立刻说道:“奴才真该掌嘴。主子万岁爷又要管着大明江山,又要修长生之道,那些地方本是那些俗人玩,咱们万岁爷不稀罕。”
“杭州那边有新消息吗?”嘉靖突然问道。
黄锦手在圆洞里停住,接着故作放松又搓起来:“好像有两份赵贞吉和谭纶审郑泌昌何茂才供词,司礼监正在归置,归置好就会呈奏主子。”
“回主子万岁爷!”陈洪装出十分惊惶,头却反而埋得更低,“奴才这就回话,如实向主子回话。只是望主子体谅老祖宗也是片苦心……”
“什老祖宗!”嘉靖吼,“谁老祖宗!大明朝只有太祖成祖才是老祖宗,你们哪里又找来个老祖宗!”
陈洪心里颤着发喜,声音也就颤得十分自然,连着磕几个响头:“奴才糊涂!奴才浑球!奴才这就将这张臭嘴撕!”说着硬是狠狠地掐着自己嘴使劲扯,那血便从嘴角流出来。
“不要装!”嘉靖又喝住他,“吕芳跟你们怎说?都瞒着朕在干什?”
陈洪慢慢抬起头,要将嘴角那些血露给嘉靖看:“回主子万岁爷,浙江八百里加急递来几份供词,吕芳只让奴才们将两份呈给主子,还有两份他带着去见严嵩和徐阶。”
嘉靖脚在木盆中定住,黄锦手也只好跟着停住,抬头望向嘉靖。
嘉靖:“两份供词归置什?谁在归置?”
黄锦只好答道:“今日陈洪当值,应该是陈洪在归置。”
嘉靖将两只脚提起来踩在木盆边:“叫陈洪立刻拿来。”
黄锦怔,那颗心立刻提起来,他知道干爹此时尚未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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