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会商，是领事。”
“君上，廷尉是高爵重臣，臣只是长史……”
“本王，今日拜定大秦廷尉。”嬴政当头深深
躬。
“君上——”李斯挺身长跪，复扑地重重叩。
“斯兄呵，”嬴政扶住
李斯，坐在对面，“你
相识近二十年，自当年那次轻舟就教，嬴政便认定斯兄乃天下大才。此后每当关节，斯兄均是风骨卓然独有主见。《谏逐客书》、治郑国渠、襄助嬴政运筹庙堂而长策迭出，功不在上将军之下也！然则，斯兄庙堂用事，功高爵低却无怨尤，嬴政在心焉！方今天下将定，文治立见吃重，正是斯兄大任之时也！秦为法治之国。在秦国，丞相、上
此等传统也没有大
改变。末世山东六国甚至比春秋时期更松，政事萧疏法度松弛，常常是小官吏蜗居在家不出，大臣则索性便回封地。只有秦国，自这位秦王嬴政亲政，铆足劲地昼夜运转，无处不热气蒸腾，无处不紧张忙碌……三日前，李斯终于昏倒在书案，太医说是中暑又中风，非静养服药不能恢复。若非这次晕厥，大约秦王也不会强令他归家养息。
盛年之期，养息者何，便是补觉。
午后时分，李斯正在庭院树下酣睡得呼噜声震天，却被摇醒。长子李由虽尚未加冠，却老成持重得大人般，低声凑近父亲耳边说，秦王来。李斯激灵坐起，忙问到何处？李由低声说，已经在正厅等候半个时辰。又说，不能教秦王再等，他已看三次日头。李斯顾不得再听儿子诉说自己评判，大步走到盛满清水石槽前洗洗脸整整发，再戴上那顶居家常冠，大步匆匆地向前庭去。
“斯兄，病情如何？”嬴政笑着迎过来。
“臣，参见君上。”李斯很有些惶恐，毕竟秦王太忙。
“居家无定礼。来来来，斯兄坐说话。”
“臣已大睡三日，好多也，没病！”
“两眼还是赤红……小高子，先拿匣冰来！”
赵高捧来方玉匣。嬴政坚执亲自扶着李斯躺好在草席上，又亲自用两方白布裹好冰块，方敷在李斯双眼上，方敷在李斯额头上。李斯再没有说话，泪水却从白布下流满脸颊。嬴政笑道，你只躺好消火，听说话便是。及至两方冰块融化，李斯霍然坐起，嬴政已经将大要说完。嬴政说，各方战事已经没有大磕绊，目下最要紧是要拿出个盘整天下大方略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是不行。同时，朝局也得有所更新，他在离开楚地之前征询上将军，上将军也是般想法。此等重任，只怕要有劳斯兄。
“君上，臣立即与廷尉府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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