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绾错?没错。自己错?也没错。这心结却在何处?依着吕不韦谋划,公示大书若不能奏效,诸士离咸阳便是第二步。吕不韦
甚?在咸阳斡旋善后,你等在洛阳筹划立足。两脚走路,防患未然。”
“啊——”蔡泽恍然点头笑,“两脚走路,好!老夫明晨便走。”
“不。今夜便走。”
蔡泽愕然片刻又突然呷呷笑:“也好,今夜。告辞。”
望着蔡泽大步摇出庭院,吕不韦长吁声软倒在坐榻之上。
次日清晨醒来,沐浴更衣后进得厅堂,吕不韦没往日食欲,只喝得盅清淡碧绿藿菜羹,不由自主地走进书房。这座里外两进六开间书房,实际上是他这个领政丞相公务之地,被吏员们呼为大书房。真正书房,只不过是寝室庭院间大屋罢。多少年来,清晨卯时前后丞相府都是最忙碌。各署属官要在此时送来今日最要紧公文,人来人往如穿梭;长史将所有公文分类理好,再案案地抬入这间大书房,以使他落座便能立即开始批阅公文部署政务。曾几何时,清晨大书房不知不觉安静,里外六只燎炉木炭火依然通红透亮,几个书吏依然在整理公文,除书吏衣襟窸窣之声,木炭燎炉时不时爆花声,整个大厅幽静得空谷般。从专供自己人出入石门甬道进入书房,直信步走到前厅,吕不韦第次觉得,朝夕相处大书房竟是这般深邃空阔。晨风掀动厅门布帘,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下。徜徉片刻,吕不韦还是坐到宽大书案前。事少也好,他正要清醒冷静地重新咀嚼遍《吕氏春秋》,再重读被秦人奉为圭臬《商君书》。终有日,有人要拿这两部书比较。直觉警示他,这日近在眼前。
“文信侯,王城密件!”个亲信书吏匆匆走进来。
吕不韦接过书吏从铜管中抽出卷羊皮纸,却是王绾工整小篆:
门人王绾顿首:得尊侯离秦密书,绾心感之至。然,绾蒙尊侯举荐事王,业已十年,入国既深,又蒙知遇,今身在中枢,何能骤然撒手而去?绾不瞒尊侯,自追随秦王以来,亲见王奋发惕厉,识人敬士,勤政谋国,其德其才无不令绾折服备至。绾敬尊侯,亦敬秦王,不期卒临抉择,绾心不胜唏嘘矣!然,绾回思竟夜,终以为贵公去私为士之节操根基。绾事秦王为公,绾事尊侯为私。贵公去私,《吕氏春秋》之大义也,绾若舍公而就私,何以面对尊侯之大书?绾有私言,愿尊侯纳之:国事幽幽,朝野汹汹,尊侯若能收回《吕氏春秋》而专领国政,诚补天之功也!
“怪亦哉!”羊皮纸拍在案头,吕不韦长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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