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府历来不参与朝政,只受命于国君监督不法王族。王族法特异处在于:不经国家执法机构——廷尉府审讯,驷车庶长邀集元老会便可径自审问处置被诉王族;凡涉及王族隐秘妻妾与嫡庶公子等诸般丑闻争执,在难以清楚是非情势下往往体贬黜;对身居高位搅闹朝局而不便公然贬黜者,则几乎无例外地密刑处决!惟其如此,秦国王族百余年来极少发生宫变式内争,旦发生也总能迅急平息,于战国之世堪称奇迹。若果真按此族法议决,华阳后在危难关头与先王个“弃妇”做如此这般计较,其摄政德性便会首先受到王族元老质疑指斥,其摄政权力也必然会视种种情势而被以某种方式剥夺。总归是绝无不之蒙混过关之可能。
“好呵,晓得侬狠!”华阳后冷冷笑吩咐左右,“撤去灵堂,各去衰絰。”边说边已经利落脱去粗糙缀麻孝服,显出身嫩黄色丝裙与雪白脖颈间幅大红汗巾,直是艳丽窈窕风姿绰约,方才哀伤竟在倏忽间荡然无存!华阳后转身悠然笑,“三位入座,有事尽说,晓得无?”
“上将军请。”吕不韦对蒙骜肃然躬。
蒙骜却径直对笑吟吟华阳后拱手冷冷道:“老臣无心坐而论道,只请太后速定将事,老臣立待可也。”毕竟华阳后心思机敏,浑然无觉般淡淡笑道:“军事缓亦急。这句老话还晓得。上将军便说,要定何事?”蒙骜道:“请任少上造王龁为将,统兵布防御敌。”华阳后惊讶道:“王龁为将,上将军闲置?”吕不韦拱手道:“王后明察:上将军年来腰疾复发,急需治疗,臣请王后允准上将军所请。”华阳后眼波流动道:“晓得,等悠哉游哉还落病,何况戎马生涯?上将军只管回咸阳疗病,王龁老将军统兵便。”转身对吕不韦道,“侬教老长史起诏,拿来用印便是。”
“老臣告辞。”蒙骜王龁拱手便径自去。
“假相还有事?入座说。”华阳后不无妩媚地笑。
“臣有几事禀报。”吕不韦从容入座,将与蔡泽桓砾议及国葬大礼与各官署急务等诸多国事说遍,末恭敬地请华阳后做可否训示。华阳后叹息声道:“侬却为难人也!入秦国三十余年,几曾问过国事?纵是先王说及国政,也是听风过耳,何曾上心?同是芈氏楚女,远无宣太后之能,也不以摄政为乐事。只两宗事在心:夏姬色祸先王,罪不容赦!子楚即位秦王,毋得忘恩义!侬若主持得公道,自会心报之……”隐隐声哽咽串泪水便滚落在晶莹面颊。
“王后之心,臣能体察。”吕不韦辞色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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