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阿贵,老娘怕你太子不成
嬴柱却连忙拉住蔡泽衣襟,“纲成君莫如此说,只要得此诏书,吃顿训斥也是值当。你只说,果然无事?”“安国君真是!”蔡泽便有些苦笑不得,“倘若有事,老王能如此痛切番?今日之训,大有深意也!”嬴柱大惑不解:“有何深意?却只听得胆颤心惊!”蔡泽正色道:“安国君胆颤心惊者,老王辞色也。老夫揣度秦王本意,似在为王族立规,非但要见诸国史,且不日便会昭著朝野。左右事完,老夫去也。”摇着鸭步便忙不迭匆匆走。
嬴柱放下心来,好容易安稳睡得夜,次日清晨便乘辎车到廷尉府。老廷尉见诏书,便唤来典狱丞带着嬴柱去城西北官狱。秦国法度:郡县皆有官狱,只关押那些未曾结案定罪犯人与轻罪处罚劳役刑徒;经审理定罪,便律送往云阳国狱关押。依当世阴阳五行之说:法从水性阴平,从金性肃杀,北方属水西方属金。故官狱多建于城西北民居寥落处,咸阳亦不例外,只是比郡县官狱大出许多而已。在官狱高大石墙外停辎车,嬴柱便跟着典狱丞徒步进幽暗石门,曲曲折折来到座孤零零石条大屋前。典狱丞唤来狱吏打开硕大铜锁,虚手请,自己便守在门口。嬴柱进屋,眼前突兀黑,股湿淋淋霉味迎面扑来,不禁便是阵响亮咳嗽喷嚏。
“夫君……”角落木榻个身影扑过来抱住嬴柱便是放声大哭。
“夫人受苦……”嬴柱手足无措地抚慰着华阳夫人,凑在女人已经变得粘答答耳根气声道,“莫哭莫哭,说话要紧。你如何招认?老姐姐说甚?”
“甚也没说。阿姐口揽过去,说切都是她谋划……”
“要犯分审,你如何晓得?”
“阿姐囚在隔室。前日她五更敲墙,从砖缝里塞过来方薄竹片。”华阳夫人伏在嬴柱怀中,悄悄从显然不再丰腴胸前摸出片指甲般薄厚巴掌般大小竹片,哽咽着凑近到嬴柱眼前。幽暗微光下,行针刺血字红得蹦蹦跳动——万事推万莫乱说!
嬴柱声哽咽,大手握便从女人手心将竹片抹在自己掌中,猛然便捶胸顿足大声哭起来:“呜呼夫人!家无主母,嬴柱无妻,天磨也!夫人清白,国法无私,但忍得几日,妻定能洗冤归家!嗷嚎嚎——痛杀人也!”
“嬴柱!”突然便闻隔墙女声狂乱吼叫,“你妻清白!便有罪!枉为姐妹骨肉,你夫妇好狠心也!老娘今日偏要翻供,任事都是你妻所做!教你清白!教你清白!”
“芈氏大胆!”狱吏高声呵斥着走到门前,“不怕罪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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