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默然,秦昭王微微开眼,嘶哑缓慢地句:“长史,密召蔡泽。”
桓砾答应声便匆匆去。国君秘密召见大臣,历来都是给事中奉命执行,今日下令长史,桓砾便觉有些异常。不及细想,当即派出干练吏员驾车奔赴咸阳,暮色时分便接来蔡泽在长史署等候。初夜掌灯,老给事中便来传秦王口诏:长史桓砾,随同纲成君蔡泽同晋见。
在给事中导引下,两人穿过布幔密封长长永巷,到章台最隐秘无名室。桓砾知道,这里便是秦昭王当年与范雎密谈昼夜地方,等闲大臣几乎永远不可能踏进这个神秘处所。可是,如今这密室竟也改得寝室书房含混不清,除隐秘二字,几乎便说不上这是甚个用场所在。
“臣蔡泽参
晰判断:老秦王必有特异之变,要长住章台。究竟何变?桓砾自然有所揣测,但未奉告知,却也决然不能说破。进得章台旬日,老秦王深居简出,连他这原本时时不离王室书房枢要大臣,也见不上秦王。今日若非谒者送来极重要上书,他还是不能晋见,惟其是进驻章台第次晋见秦王,桓砾心下便有几分忐忑不安。
进入业已生疏书房,桓砾正要行礼参见,却见榻上秦昭王指榻侧座案,便又对身后侍女招手。侍女轻盈地飘出去,片刻间便带着老给事中走进来。
“两位,皆本王腹心。”苍老沙哑声音飘荡着,“今有事告知:去冬岁寒,本王不意风瘫在榻。当此,非常之时,务须严守机密。”
“老臣遵命!”桓砾与给事中异口同声。
秦昭王眯起朦胧老眼,给事中立即说得声老臣告退,便轻步出书房。秦昭王微微抬手:“长史,甚事?”
“启禀王:纲成君与太子上书。”
“噢?”秦昭王白眉耸,“念来听。”
“纲成君上书。”桓砾展开卷念道,“臣奉王命,晋爵开府,大局如常,惟事颇见蹊跷,不敢不报:臣三次相约太子议政,太子皆未能如约。臣遂赴太子府就教,方知太子业已卧病不能理事。事关邦国社稷之根本,臣不敢不言:太子年已五旬有余,沉疴积弱,隐忧已显。臣不揣冒昧进言,王当未雨绸缪,早断太子立嫡大计。纲成君上书完。”
“啪!”秦昭王轻轻拍榻边扶手,却没有说话。
“太子上书。”桓砾又展开卷,“儿臣启禀父王:嬴柱受命镇国,政事繁剧,肩负重大,惟任劳任怨以报国家。然惟有事,儿臣戚戚不能决断:嬴柱已过天命之年,尚无嫡子,难以为继,今欲请王命,拟在诸庶子中择其贤者立嫡,以为社稷存续,敢请父王决断。太子上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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