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大盆浓稠雪白羊骨汤、盘黑厚劲软燕麦饼、桶异香弥漫甘醪便捧进帐篷。吕不韦狼吞虎咽阵,顿时便是周身汗水,起身在后帐用热水番沐浴,换上领宽松丝绸大袍,便唤来老总事会商。半个时辰后,黄衫老者匆匆出云庐。吕不韦也漫步出白色大帐,悠悠然进树叶哗哗胡杨林。
虽是初秋,邯郸清晨却已经有几分萧瑟凉意。
辆极是寻常两马缁车出岱海胡寓,几经曲折便辚辚驶进条隐秘幽静长街,长街将尽,又骤然折进条石板小巷。小巷尽头又是折,缁车便戛然刹住。驭手回首低声道
帐前停下脚步,昂昂拱手道:“禀报主人:云庐六亩草地,右帐三名侍女,左帐两名炊师,后帐是主人家老仆役。若有不时需求,摇动帐前风灯,奴仆即刻便到。禀报主人,禀报完毕!”
“胡人也学得周章。”吕不韦笑着挥手,“三侍女退去,右帐留下。”
“主人!”虬髯男子顿时红脸,“三女白得像阴山雪,嫩得像岱海草,温顺得象绵羊,酸热马奶子像汩汩泉水!主人要退,便是瞧不起岱海林胡!”
哈哈大笑阵,吕不韦突然压低声音道:“生意成交之后再要。不少你金。”
“嗨!”虬髯男子昂昂声,便大步去右帐。此时安置好车马黄衫老者正好赶来,便在右帐外与虬髯男子嘀咕得几句。片刻之后,三名胡女便欢天喜地地跟着虬髯男子去。
进得大帐踏上六寸厚羊毛地毡,吕不韦周身便是阵酸软,不由分说便躺倒在地长长地伸展番。黄衫老者轻步进帐,叹息声便道:“先生实在该有个女仆也。老朽之意,这便物色个胡女进来。”吕不韦骤然翻身坐起,笑道:“展个懒,却于女仆何干?”黄衫老者歉疚道:“先生万金之身,出行唯带老朽人,身边诸事多有不便。老朽之见,剑士、女仆必不可少。”吕不韦思忖片刻道:“女仆作罢。剑士倒是有个也好,只是时尚无适当之人。”
“老朽之见,荆云义士便最好。”
“荆云?大材小用也。”吕不韦摇摇头却又恍然,“对也,请他举荐个。”
“好,此事老朽办理。”黄衫老者笑道,“先生疲惫若此,晚餐用些甚个?”
“疲惫个甚?”吕不韦心不在焉地挥手,“胡饼羊骨汤,薛甘醪。”老者转身正要走,吕不韦却又突兀句,“今日之事办得好!居所清楚?”黄衫老者恍然笑道:“些许小事,先生竟如此记挂?切都清楚,老朽明日禀报。”吕不韦摇摇手:“不,晚餐用完便说。”老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便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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