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东西两座偏殿,便是总理王室事务长史官署,穿过长史署长长甬道,便是国君书房重地。从秦孝公开始,这里已经是四代国君书房,从来没有变过。进甬道,嬴柱便知要在书房觐见父王,心下不禁便是阵宽慰——父王不与大臣朝会,却候在书房召见自己,这是何等荣宠也。便在热流弥漫心田之际,却见老给事中分明已经走过书房道口,却还是匆匆前行。嬴柱心头蓦然跳,脱口便要喊住给事中,却咳嗽两声生生憋回去。老给事中回头
立储无关涉?”
士仓恍然笑,“原来安国君心病在此,却是多虑也。”
“何以见得?”
“安国君身为储君,不明国政大道,却如庸常官吏学子,心思尽从权术之道求解政事变化。此非不可也,却非大道也。适逢明君英主,犹非常道也。”
“先生……能否详加拆解?”嬴柱面红过耳,时竟嗫嚅起来。
士仓悠然笑道:“空言大道,人难上心。待事体明白,老夫再行拆解不迟。”
“好,明日便见蔡泽。”
“错也错也。”士仓揶揄笑道,“安国君果然善走权术小道。身为储君,国生大变不立即朝王协力,却先做小道试风,此乃自毁其身也。”嬴柱心下惊,却觉得士仓未免小题大做,便拱手道:“先生之见,嬴柱在心便是。”声告辞,便转身出屋,直侍立屋门嬴傒也跟着父亲腾腾腾大步去。
次日清晨,安国君府中门大开,辆六尺伞盖青铜轺车辚辚驶出,直向王城而来。路留心,嬴柱已经从旗号兵器甲胄看出,定街甲士只是咸阳守军,并没有蓝田大营主力大军。所谓定街,军士也只对往来官车盘查,市井国人照常忙碌生计,街市并未骤然冷清。进入王城石坊,便见多年都是清晨空旷王宫广场已经是车马云集,仅六尺伞盖青铜轺车便密匝匝排大片!眼望去,便是重臣贵胄们悉数进宫。嬴柱原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打算在宫门“巧遇”蔡泽,先行探询番再觐见父王。此情此景,嬴柱却不敢怠慢,轺车尚未停稳便跳落地匆匆进宫。
偌大王宫确实忙碌起来,正殿前东西两厢百余间官署全部就位署理职事,吏员出入如梭,时有羽书斥候飞骑直入,恍然便如长平大战时国事气象。走过两厢官署,上得十八级高台便是正殿。嬴柱见正殿前两座大铜鼎青烟袅袅,头白发给事中肃然站在鼎间殿口,心知父王正在与大臣们朝会无疑,便快步登阶而来。方过大鼎,老给事中却迎过来轻声道:“太子请随来,王不在朝会。”嬴柱心下怔,不及细想便跟着老给事中绕过正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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